三千辽军铁骑如黑潮般涌出山谷,可当他们冲至预定地点时
山道空空如也,唯有几辆翻到的粮车,米袋破裂,粟米洒了一地。
“怎么回事?”耶律丹哥看着眼前情景,“人呢?”
“怕是跑了吧!”副将上前,“要不然也不会将粮袋弃在这里。”
耶律丹哥“啧”了一声,“说好等本将前来,看样子是要抢功啊!”
话音刚落,山顶突然响起一阵尖锐的哨鸣,两侧山脊瞬间竖起数百面赤旗,原本“溃逃”的宋军护粮兵反身列阵,每三人一组架起神臂弩。
“宋军?中计了!”耶律丹哥勒马,“结阵!”
山顶上,隰州防御使李谦溥手中举着长刀,看着下方人马大笑着道:“蠢货,竟敢还想抄爷爷我的后路,送死!”
说罢,他长刀一挥,暴雨般的弩箭倾泻而下,辽军人仰马翻,耶律丹哥的战马被三箭穿颈,将他重重摔在地上。
耶律丹哥挣扎着爬起身,突然大地一震晃动,断肢混着鲜血落在自己眼前。
“什么东西?”
倒下的粮车下面埋了震天雷,耶律丹哥的兵卒一旦踩中,便会触发机关爆炸。
这些震天雷连南汉的象阵都能攻破,区区辽兵,何足挂齿!
李谦溥还是第一次见识震天雷的威力,当初埋好之后,内廷局的官吏千叮咛万嘱咐,完不可轻易下去,等着让契丹人去踩便好。
李谦溥抓耳挠腮,眼下终于见识到了这番情景,高兴得嘴都合不上。
这东西好啊,内廷局当真是造福了大宋,哦,说到底还是太子殿下英明,一开始就试验火器,才有了大宋火器如今的规模。
有了这些利器在手,攻打辽兵简直如虎添翼!
若当初攻打太原时若就能用上,何至打这么久?
等到硝烟散尽,李谦溥查下看去,忍不住“啧”了一声,“惨不忍睹,惨不忍睹啊!”
断肢到处都是,血液将土地浸透,一副人间炼狱的惨状。
“走,该去会会寰州辽狗了!”
桑干河边,初春的寒风仍带着凛冽,两岸的冻土刚刚开始松动,枯黄的芦苇在风中瑟瑟发抖。
这里刚发生一场遭遇战,寰州汉军指挥使王悦本该同朔州军汇合,再去云州抄了宋军后路。
不想他等了许久,却始终没有等来朔州军,更没有溃逃的护粮宋军,这多少让他心中不安。
最后,他等来了大宋隰州军。
李谦溥利用火器将寰州军打了个落花流水,此刻满地尸骸间,辽军残部正向北溃逃。
“将军,追吗?”斥候禀报,王悦残部朝东北山口逃窜而去,李谦溥眯眼望向远处,辽军旗帜歪斜,败兵如潮,但其中一支队形尚整,正护着一员铁甲将领急速撤离。
“追!”李谦溥上马,声音冷硬如铁,“汉人去做了辽人的狗,本将今日必斩王悦!”
李谦溥一马当先,前方辽军败兵听到雷鸣般的马蹄声,惊恐回头张望。
“他们追来了!”
溃散的辽兵四处奔逃,唯独那支精锐护着王悦加速北蹿。
李谦溥冷笑,从鞍侧取下铁胎弓,一箭射落掌旗辽兵。
王悦回头张望,见此情景更是骇然,他怎么都想不到,他在桑干河边等来的,会是隰州李谦溥,这人曾是大宋天雄军节度使李继勋的副将,威名赫赫,在太原一战中也是立下大功。
更重要的是,这人善恶分明,若是遇上个别的宋将,他以自己汉人身份求饶,或许还能逃过一命。
可遇上的是李谦溥,他这身份,怕只会让他多砍自己几刀。
“指挥,没路了!”寰州一人突然勒马。
他们被逼入一处干涸的河床,眼见退路已断,王悦猛地勒转马头,兜鍪下传来嘶哑的吼声,“李谦溥,你非要赶尽杀绝吗?”
回答他的是宋军整齐的弩箭上弦声。
“放!”李谦溥丝毫不将王悦放在眼中,一声令下,箭雨倾泻,护着王悦的辽兵接连坠马。
王悦挥刀拨箭,胯下战马却被射成刺猬,将他重重摔在地上。
李谦溥策马上前,刀尖指地,“做辽国的狗,滋味便这么好?”
王悦恨恨盯着李谦溥,突然暴起发难,弯刀直取李谦溥马腹。
李谦溥早有防备,战马人立而起,同时长刀如电劈下。
“铛!”两刀相撞,火星四溅,王悦虎口崩裂,弯刀脱手而出,不待反应,冰冷的刀锋已经抵在他的咽喉。
“这一刀,替所有死在辽狗手下的大宋百姓和将士们!”
刀光闪过,血溅三尺!
残阳如血,李谦溥提着王悦的首级立于高岗,远处,最后一股辽军残兵正被麾下剿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