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瑾瑜温声劝道,“婕妤不要哭,若是被陛下瞧见了,只怕又要斥责。”
姜姒闻言,忙拭了泪。
崔瑾瑜轻叹一声,“小半日了,婕妤也乏了,奴婢陪婕妤进殿歇息吧!”
次日许之洐来,倒提起了昨日的甜粥,“朕有些饿,去煮一碗甜粥。”
姜姒应了一声,忙去院中准备。甜粥要比药膳容易许多,配殿里也有崔瑾瑜一早便备好的食材,不过是大半个时辰过去,粥便煮好了。
许之洐大概是嫌殿内无聊,又在廊下坐着了。
姜姒端着甜粥转身撞进他墨黑的眸子里,一下子便生了怯。
她没敢再奢求他吃下,也没敢再去奢求他一个还算满意的表情,只是微笑着端给他,“臣妾做得不好,陛下请勿怪罪。”
许之洐好一会儿没有说话,姜姒不解地抬眸看他,才听他道,“你来侍奉。”
姜姒柔顺地应了,不敢在他身旁坐下,只是跪稳了,端起粥碗来,舀出一勺仔细吹温了,端至他唇畔。
他喝了一口,又拧起眉来,冷冰冰道,“太甜,赐周叔离。”
言罢起了身便往外走去。
姜姒跪在地上心中酸涩,久久没有起身。
院中的炉子看起来似个笑话。
崔瑾瑜过来搀她,“陛下已经走了,婕妤快起来吧。”
姜姒依言起了身,半晌笑笑,“我怎么做陛下都不会满意的。”
崔瑾瑜只是无奈摇头,到底是没法去劝慰她。
姜姒想开后,便劝自己总要去做点儿什么。
她又畏怯又想要讨好,她甚至去打量许之洐的靴子,她想也许可以给他做一双靴子。
她除了点茶,也只会纳鞋垫,靴子的话也许也能试一试。他若是收到她做的靴子,也许会高兴一些。
她便试着做靴子,她不会做,崔瑾瑜也不会做,两个人凑在一起琢磨许久,浪费了很多布料,盛放针线的竹箩里满是被剪坏的布头。
姜姒不得不放弃,“我只会纳鞋垫,要不就给陛下做一双鞋垫吧!”
崔瑾瑜笑道,“也好,陛下若收到婕妤亲自做的鞋垫,定然欢喜。”
她每日郁郁寡欢,却又要强颜欢笑,心里总是不安,无人时常常忧虑伤神,身子便也日渐垮了下来。
好在伏良人会常来看她。
只有伏良人在的时候,姜姒便打发崔瑾瑜和董莺儿出去。周遭没有人,她便能窝在伏良人怀里好好哭一场。
伏良人常摸着她的头,“陛下是心里有气,你再等他一段时间,等他消了气,自然就好了。”
姜姒泪眼蒙蒙,“姐姐,我心里很累。”
伏良人给她擦了眼泪,“如今我掌管后宫,谁都不敢欺负你。偏偏我管不了陛下,没办法在陛下跟前护你。”
静默半晌,也斟酌了半晌,姜姒总算开口问起了伯嬴,“伯嬴还好吗?”
伏良人道,“他挨了五十军棍,伤得颇重,得有一段时间是下不了榻了。”
“平阳宫这件事,没有一个人得了好。”伏良人徐徐道,“那些阉人憋屈多年,苏婵被折磨得日夜哀嚎不止,若是死了便罢了,偏偏不叫她死。那屋子里催/情香成日燃烧不熄,如今苏婵只是一具没有意识的肉体,随时供人淫乐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