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采女头皮都要炸开了，此刻惊恐地扑到许之洐脚前，尖声叫道，“陛下！婵儿还是处子之身啊！求陛下赐死婵儿吧！”

许之洐起了身，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不咸不淡地提醒，“皇后母仪天下，举止应端庄得体。”

苏采女骤然闭嘴，不敢再多说一句，惶惶然望着苏婵哭叫着被拖了出去。

“长姐救救婵儿！长姐救救婵儿！放开我！长姐！长姐......”

苏采女浑身发凉，苏婵此去，不如一死。

苏婵的求救声逐渐远去，又听许之洐提醒道，“告诉看守的内官，叫她好生活着，这一匣子的香用完之前不许死去。”

周叔离垂头应是。

苏采女潸然泪下，她自幼善于制药用香。永宁元年前往燕国以来，这一大匣子的香便一直带在身边，此时竟要全部用在可怜的苏婵身上。

苏婵是官家小姐出身，虽十三岁便因父辈获罪入了永巷劳役，但终究血统高贵。那些阉人是个什么东西，连男人都不是。

她在永巷舂米时，曾闻得永巷阉人玩弄女子的手段。那些阉人喜手抚口啮（出自清人笔记《浪迹丛谈》），又擅用狎具，往往对女子摧残发泄，十分病态扭曲。

苏婵落入这些阉人手里，能有个什么好儿？

苏采女正兀自发怔，忽听许之洐道，“皇后治下不严，收回玺绂，禁足三月。”

苏采女回过神已是赫然一惊，见许之洐似笑非笑地盯着她，她讶异不已，“陛下要收回皇后玺绂？”

“交给良夫人，代行皇后之权。”

“良夫人？”

先前伏良人一直是燕王侧妃的位份，到了未央宫后尚未正式册封便因珍珠案被禁足一月，解禁之后亦没有提过册封之事。如今竟然轻巧巧地一句话便被封了夫人，还要她交出皇后玺绂，让伏良人掌管后宫，代行皇后之权。

天大的狗屎运竟就砸到伏良人头上去了。

她苏采女此番真是损兵折将，鸡飞蛋打。

苏采女心中生凉，便问起最重要的事来，“臣妾想问问陛下，姜婕妤秽乱后宫，又该如何处置？”

许之洐笑道，“自然还是婕妤。”

苏采女用尽平生的智慧，也想不到许之洐竟会对姜姒包容至此。

苏采女兀自笑了起来，“陛下对她当真是爱极了，哪怕亲眼目睹她与郎中令有私情，竟也能容忍至此吗！”

许之洐掐起她的脖颈，“朕若罚了她，不是中了你的计么？”

苏采女被掐得喘不过气来，脸色已经通红，额际青筋暴突。她呛咳着叫道，“陛下......”

许之洐很快便松了手。

周叔离忙问，“陛下，那罪婢还砍吗？”

“难道你还有别的打算？”

周叔离忙低头，“微臣不敢，只是笼子放在何处，可要拖去永巷？”

许之洐笑道，“阿蕙是苏皇后的人，放在椒房殿便是。”

苏采女头皮一麻。

“只是，”他凑到她耳畔，笑道，“皇后可要饲养好了，若是死了，你们苏家也都不要活了。”

***

平阳宫的风波好不容易过去，许之洐有好一阵子没有来过朱雀殿。

后来依旧常来。

姜姒心里有愧，他来的时候，便一切都依着他。

他说，“朕不喜欢看见你这幅畏惧的模样。”

她便依了他，见了他便保持微笑。

他若想要她，会不分场合直接将她扛在肩头，随便找个空殿便要了。

她便依了他，不会再挣扎，也再提什么“故交”的话。

他若依旧要捆她，她便也依了他。

有一回他说，“叫我阿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