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姒轻抿着唇不敢叫。
她曾经胆大包天,敢直呼他的名讳,在西伐大营中已经被他狠狠惩戒——他只会厉声责问,“低贱奴隶,也敢提及主人名讳。”
她知道如今自己的地位,也知道自己的错处,怎会再有那样的胆子。
他留着她,不过依然是——你该庆幸我如今还贪恋你的身子。
他不过是想要她的服从,他只要这种征服的快感,因为她绝大多时候都不愿被他征服,因而才提起他的兴致。若是她也似其他女子一样,去求他的召幸,求他的垂怜,大概他早就弃她如敝屣了。
“叫。”
他把弄着她的下颌,简单命道。
姜姒怕他下一步再动怒,低若蚊蝇般叫道,“阿洐。”
他嫌她声音小,“朕听不清。”
姜姒长睫翕动不安,垂下眸子再壮起胆子叫到,“阿洐。”
声音里的轻颤暴露出她心中的不安。
他无休无止地索取。
无休无止地惩罚。
他想起她曾与伯嬴春光乍泄,便想要去惩罚她。
她默默承受。
他又嫌她没有一丝声响,“朕听见你在伯嬴身下声音婉转,十分好听。”
姜姒咬着唇,她知道他虽未处置自己,但心里十分介意,因而也最怕他提起伯嬴来。
但她若是不及时回话,他便偏偏要逼她回答,“叫出声来。”
她若不肯,他只会愈发粗暴猛烈,使她痛哭出声。
她总是哭着求饶。
有一次他躺在一旁,无力问道,“你为何总是不听话。”
姜姒心里阵阵发酸,“阿姒错了,陛下恕罪。”
她意识到自己需要补救,来挽回这段支离破碎的关系。许之洐来的时候,她会主动去讨好他。
知道他身子不好,她便遍查医书学着熬煮药膳。
她让崔瑾瑜在院中支起了炉子,系上襻膊,一遍遍熬煮。若是尝过之后发现不可口,她便再去改进药方,重来一次。
她成日在院中一遍遍地煮、一遍遍地试,那炉火呛得她连连咳嗽,熏得她脸上发黑。试了好几天,总算煮出一小锅满意的药膳来。
许之洐来得时候,她小心地端给他。
但他只是看了一眼,淡淡道,“哦,赐周叔离罢。”
姜姒眼看着那碗药膳被周叔离端走,她垂下眸子,神色便有几分黯然。
但她很快劝慰自己,他或是此时并没什么胃口。
因为第二日他又来的时候,特意问起了,“今日没有准备药膳么?”
姜姒欢喜起来,她想,他到底还是愿意吃一些自己做得东西的,便赶紧去院中熬煮。
待煮好已是小半日过去了,见许之洐正在廊下坐着,眸色不明地望着她。
她笑着端着药膳走来,“陛下尝尝,若是陛下喜欢,臣妾每......”
她还没有说完,便见他只是啜饮一口便凝起了眉头,“太膻,赐周叔离。”
姜姒的话便生生噎了回去。
见她惘然若失,许之洐便问,“你不高兴?”
姜姒想起他不喜欢自己这副死人一样的表情,赶紧强笑起来,小心道,“那臣妾再去煮一碗甜粥......”
“不必了,朕还有政务在身。”他说着并不看她,自顾自起了身,与周叔离一前一后地走了。
姜姒垂着头,她不会宽慰自己。
眼泪骨碌一下便垂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