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莉隆迎着埃斯基那锐利的目光，脸上依旧是那副万年不变的冰山表情。
她沉默了片刻，然后缓缓开口，
“以我目前的力量，确实可以施展一些制造迷雾和幻象的法术。”
“但要覆盖大规模的高等精灵舰队那样规模的目标，并且能够持续足够长的时间，需要消耗大量的达尔能量，并且需要特定的施法环境和材料。”
她顿了顿，补充道，
“至于我手下的那些海盗，他们大多是些擅长肉搏和驾驶船只的亡命徒，对于魔法并不精通。”
“召唤海怪？那是驯兽师和海神祭司的领域，与我们无关。”
“至于欢乐遗忘宫。”
欧莉隆的嘴角勾起一抹难以察觉的弧度，紫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
“我已经成功联系上了洛坎船长。”
这个消息让埃斯基精神一振，也让在场的尼赫喀拉人竖起了耳朵。
“他怎么说？！”
埃斯基追问道。
“洛坎船长，对于能够有机会给那些高贵的阿苏尔同胞制造麻烦，表现出了极大的兴趣。”
欧莉隆的声音带着一丝淡淡的嘲讽，
“尤其是在得知，攻击的目标是浩瀚洋之门——那个让他损失了不少手下的眼中钉之后。”
“但是，”
欧莉隆话锋一转，
“他提出了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埃斯基皱起了眉头，他就知道这些贪婪的黑暗精灵不会白白帮忙。
“他要求，”
欧莉隆看着埃斯基，一字一顿地说道，
“在对浩瀚洋之门发动攻击时，所有的战利品，包括船只、武器、俘虏以及要塞内的所有财物…全部归他所有。”
“什么？！全部？！”
埃斯基还没说话，旁边的阿卡迪扎和卡利普索已经忍不住惊呼起来。
这简直是狮子大开口！
他们辛辛苦苦打下来的战利品，凭什么全部给那个素未谋面的黑暗精灵？
埃斯基的脸色也沉了下来。
这个洛坎，胃口倒是不小。
但他转念一想，又觉得这或许并不是一件坏事。
战利品？
他要的是战略目标，是凯恩神剑。
区区一点金银财宝和几艘破船，给了他又何妨？更何况，还可以偷着藏一点下来。
只要能牵制住浩瀚洋之门的精灵主力，让他们有机会登陆奥苏安本土，那就已经是胜利了。
“告诉他，”
埃斯基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对着欧莉隆说道，
“我同意他的条件！”
“但是！他必须在约定的时间内，对浩瀚洋东南海域发动足够猛烈的、能够吸引高等精灵全部注意力的佯攻！为我们的主力舰队创造乘机登陆那座要塞的机会！”
“如果他做不到，或者中途退缩了，”
埃斯基的声音变得冰冷，
“那我们的协议就此作废！我们会立刻卖了他们的船。”
就在埃斯基与尼赫喀拉高层在那个临时改造的洞穴大厅里，紧张地商讨着如何利用烟雾、魔法、甚至勾结黑暗精灵海盗来对抗强大的高等精灵海军时，窃魂者号的实验甲板上，却爆发了一场意想不到的冲突。
冲突的主角，正是那些被埃斯基寄予厚望、被当成未来空军主力的鹰身女妖。
几天来严酷的烟雾弹投掷训练，以及对未来可能要面对的、来自高等精灵防空火力的恐惧，并没有让这些天性狂野的生物退缩。
相反，一种更加原始、更加难以压抑的本能，开始在她们中间躁动起来。
“嘎啊——！不行！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一个身材格外高大、羽翼也更加丰满的鹰身女妖首领——她自称为赫拉——突然带着一大群情绪激动的同伴，降落在了正在指导学徒们改进烟雾弹配方的埃斯基面前。
她用那双锐利的、如同猛禽般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埃斯基，长着狰狞尖刺，覆盖着部分黑色羽毛的皮革翅膀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发出呼呼的风声。
她身后的其他鹰身女妖也纷纷发出尖锐的嘶鸣和威胁性的低吼，将埃斯基和周围的史库里工程术士们团团围住。
埃斯基被这突如其来的阵仗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握紧了背后的法杖，同时暗中调动起金属之风。
这些鸟人想干什么？造反吗？
“赫拉？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埃斯基强作镇定，用他那嘶哑的声音质问道。他能感觉到这些鹰身女妖身上散发出的强烈不满和一种焦躁的气息？
“意思？！嘎啊——！”
赫拉尖叫一声，向前逼近了一步，几乎要用她那手指前方长达一尺的锋利爪子抓到埃斯基的鼻子，
“我们要男人！嘎啊！现在就要！”
她身后其他的鹰身女妖也纷纷附和，发出各种意义不明但同样充满了渴望的叫声。
“繁衍！产卵！嘎啊！”
“暖呼呼的！强壮的男人！”
“没有男人！蛋！坏！嘎啊！弱小！”
她们用着蹩脚的、夹杂着大量鸟鸣和嘶吼的黑暗精灵语，这是欧莉隆教她们的，方便沟通，七嘴八舌地表达着她们的核心诉求。
埃斯基和周围的工程术士学徒们都听得一头雾水，但很快，埃斯基就大致明白了她们的意思。
这些鹰身女妖，是到了发情期，或者她们种族的繁衍季节一个多月了。
之前在他的洞里下无精蛋的时候也就算了，现在她们真的要憋不住了，需要进行今年的繁殖了。
鹰身女妖虽然能够进行孤雌生殖，也就是不需要雄性就能产卵并孵化后代，但这种方式产下的后代，往往体质孱弱，容易夭折。
想要获得强壮的、能够适应残酷环境的后代，她们就必须与男性人形生物进行交配。
而这个交配过程，对于被选中的男性来说，通常是致命的。
鹰身女妖会在交配季节结束后，将这些男性字面意义上吃得只剩骨头，来滋养她们腹中的卵。
简单来说，她们需要消耗品。
原来是这回事。
埃斯基恍然大悟，同时也感到一阵头疼。
他之前光顾着训练她们的战斗技巧，完全忽略了这些生物的生理需求。
现在她们集体闹意见，而且理由还如此正当，他还真不好强行镇压。
毕竟，这些鹰身女妖现在是他手里唯一的、能够执行空中任务的单位了。
如果把她们逼急了，集体罢工或者干脆逃跑，那损失可就大了。
“好吧，好吧，我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