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华去寻太医的时候骂了一路,她堂堂一个和岳婕妤陪嫁进宫的贴身宫婢凭什么要亲自去替张洛儿请太医?
不仅不爽,也越发意识到张洛儿的存在已经威胁到她了,她要是再不做些什么,估计日后岳婕妤身边就没她的位置了。
“要是这次她病死了就好了……”莲华心里突然冒出了这个想法。
她走进太医院,眼睛溜达了一圈,最后拉了一个正在拨弄草药的太医道:“你们这里医术最不好的太医是谁?”
那太医一愣:“啊?”他当太医这么多年,还没听过这种要求。
“哦,婕妤身边有个宫女生了小病,她让我来请个太医过去瞧瞧。我寻思着反正不是什么要紧事,你们随便派个医术不好的太医过去锻炼锻炼手艺。”
那太医拧了一下眉头,以为这话是婕妤交代的,便喊了个看起来只有十七八岁的年轻太医过来,对莲华道:“这是不久前才考进太医院的,可以叫他去历练历练。”
莲华上下打量了他一眼,看他畏畏缩缩的,似乎还有些害怕,一看见就觉得不是什么厉害人物,便道:“行。”
接着便带那年轻太医回去了。
这太医虽然没给宫里的人看病的经验,但在外面也是经验充足的,否则不可能考进太医院。他十分负责的里里外外给张洛儿检查了半晌,道:“姑娘似乎是落水受凉感染了风寒。”
张洛儿听见“落水”二字,挣扎着睁开眼,道:“昨夜我忘记烧热水,便用冷水洗了个澡,估计是因此受凉了吧。”
太医点点头,给张洛儿开好了药方,道:“我去叫方才带我过来的那位宫女跟我一起回太医院给你拿药吧?”
张洛儿摇摇头,她看得出来莲华赤裸裸的恨意,估计叫她去她肯定要在药里面加料的,她可不敢把自己的命交给这样的人。
她现在谁也不信,她只信自己和钱。
张洛儿从枕头下面掏出一些碎银子,塞给这小太医,道:“劳烦大人亲自替我跑一趟,咳咳……”
这太医也没有多问原因,他考进来的第一日,带他的那位太医便告诉他,在宫里要忍住好奇心,别乱问乱说话,于是接了银子便答应下来了。
太医把药拿给张洛儿之后,张洛儿挣扎着下床去煎药,可她浑身无一丝力气,走到厨房便已经气喘吁吁了。
再这样下去,估计没吃上药,她就完蛋了。
张洛儿无奈,只好又掏了一些自己的积蓄,请别的宫女替她煎药。
交代好了这事,张洛儿又去殿中跟岳婕妤道谢。
她清楚的很,一般的宫女就算病死,也不会有太医给她们治病,能被太医治病的,要么是银子特别多的,但当宫女的也不会有太多银子。要么就是讨主人欢心,主人给请太医治的。
所以从这点来说,岳婕妤对她确实不错。
张洛儿进了内殿便跪下道:“奴婢谢娘娘关心,只是奴婢实在病得厉害,这几日怕是不能来伺候娘娘了。”
岳婕妤忙要上前亲自扶起她,张洛儿赶紧避开,道:“娘娘使不得,奴婢不想过了病气给娘娘。”
莲华从她一进来便开始翻白眼了,心道都病成这样了还不忘拍马屁,还装作一副为旁人考虑的模样,这个女人真是太虚伪了!
莲华连忙上前搀扶住岳婕妤,劝道:“是啊娘娘,风寒虽是小病,但娘娘身子金贵,可不能过一点点病气。洛儿你也是的,明知道咱们娘娘金贵,不好好在床上躺着,还非到这儿来做什么?”
张洛儿楚楚可怜地望着她,和莲华的咄咄逼人顿时形成鲜明对比,她道:“奴婢只是感念娘娘替奴婢请太医,所以来谢谢娘娘。奴婢是知道的,宫女命贱,哪能叫太医过来看病?也就是娘娘心疼奴婢,才愿意给奴婢请太医的。”
岳婕妤听得通体舒畅,确实,她对谁好,都是想要回报的,当然希望那人把她的好记在心里。
要是对方不但不感激还理所应当,她凭什么要费劲吧啦的做好事?
岳婕妤越发喜欢张洛儿了,道:“你真心为我,我自然也真心待你。行了,回去歇着吧。”
张洛儿应声,这才慢悠悠地起来,回房去了。
莲华说的话直接被无视了,她心里不痛快,非要和岳婕妤说明白:“那人就是想博娘娘同情罢了,一个风寒能病成这样么?娘娘,你可千万别被她骗了!”
“好了!”岳婕妤有些烦她,但想想她到底也是自己从老家带来的最衷心的人,便又软了言语,道,“你俩都是我的心腹臂膀,一起为我做事,我不会亏待你们的。而且我最疼的肯定是你啊,她生病我只是给她叫个太医,若你生病,我肯定把我藏了许久的珍贵药材都拿出来给你吃!”
莲华心思单纯,一哄就能哄好,听完这话心里顿时美滋滋的。
午后休息时,莲华便回房和张洛儿耀武扬威道:“娘娘说了,若是我生病,她要把珍藏的药材全部给我。”
“哎,这也是寻常,谁叫我是娘娘的贴身宫女呢?自然比你亲近些。”
“不过你也不用在意,就像你说的,娘娘给你请个太医已经是抬举你了,别的宫女还没这荣幸呢,你也应该满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