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不违虽不知这话的真假,但也不敢掉以轻心,心里只道要命人去打探一下虚实再做进一步的计较,因而此时便不再过多纠缠,只是道,“今日且先放你们回去,最好小心些,别再惹出什么乱子来,否则,本座可不会与你们客气。”
姜姒与崔瑾瑜忙欠身谢过,逃一样地离开了这院落。
姜姒心有戚戚,“瑾瑜,多谢你。”
崔瑾瑜悄声道,“日后定要小心着尹不违,他今日未能得逞,必要去查个清楚,但陛下并没有跟我说这样的话。”
姜姒默了许久,轻叹一声,“我实在不知该怎么走下去了。”
崔瑾瑜握紧她的手,“我每日巳时五刻与戌时都会在永巷门与郎中令见面,昨夜因浣衣错过了时辰。今夜戌时我会再去见郎中令,他一定会有办法。”
对,伯嬴定会有办法。
他总是会有办法。
姜姒暂且放下心来。
到了戌时,崔瑾瑜趁夜色正浓无人留意,暗中溜了出去。
伯嬴早就在永巷门等着了,见了她来,忙上前问道,“崔姑姑昨日为何没有来,是不是出事了?”
见了伯嬴,崔瑾瑜竟忍不住掉下泪来,低泣道,“姑娘如今处境艰难,我实在是没了主意。”
伯嬴问道,“姑娘怎么样了?”
“她是不会再离开永巷,但留在永巷,那永巷令又对她起了别的心思。我势单力薄,昨日与杨柳儿起了冲突,惹怒了永巷丞。今日因永巷令想对姑娘不轨,我将姑娘护了出来,只怕也惹了永巷令不悦,实在是没了主意!”
伯嬴心中震动,这才留意到一向谨慎的崔瑾瑜也开始称姜姒为“姑娘”了。
“陛下将姑娘关进笼中吊起来好几个日夜,姑娘吓出一身病,是万万再不可能回去的。”
她说着便跪下来磕头,“我不知道什么时候便会死,但若郎中令有法子,便拜托您多照看姑娘,她实在太可怜了......”
伯嬴见过许之洐苛待姜姒,但闻得这样的惩戒依然令他陡然生寒。他忙扶起崔瑾瑜,“多谢你护着她,我定会再想办法,你也千万谨言慎行。”
崔瑾瑜抹了泪应了,接过伯嬴手中的包裹,临走前又低声道,“我不知道该不该说这样的话,姑娘熬到现在已经十分不易,我真怕她哪一天便熬不下去了。若有一日,你依然能回来守护她,记得夜里给她留一盏灯。”
她说完便转身走了,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她的话句句似是在交代后事。
伯嬴怔然失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