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又听许之洐叹息一声，“朕不会罚你。”

姜姒蓦地睁开眼睛。

他放开了她，“朕自己进殿的时候，你们便该知道，朕有意保全你们。”

“你与伯嬴也并没有什么错。”

他脱了外袍，自身后给她裹了，整个人看起来有些疲惫孤独。“朕该知道，你与伯嬴，不会负朕。”

“方才实在生气才打了你。”他转过身去打算走了，“你回去吧。”

姜姒怔在原地，心头百味杂陈。

日后该如何再面对伯嬴，姜姒不知道。

只余下她自己的时候，她才开始思虑以后。

原本伯嬴是她黑暗日子里的一束光，而今她已经预感到自己要失去这束光。

她已经预感到以后的路她要一个人走了。

这宫里的路太难走，再没有人陪她了。

许之洐的身影已经消失在平阳宫之外，她隐忍半日的眼泪忽得流了下来。

她与伯嬴本是纯粹清白，相互扶持守护到如今，十分不易，却以最难堪最令人不齿的方式终结。

即便查清了又能怎样，她与伯嬴再也回不到从前。

也必将像一根最尖锐的刺，深深扎进许之洐心里。

她肿胀的脸颊渐渐消了下去，唇边的血迹也早已干涸，但她仍旧抑制不住地发抖。

前路茫茫，她看不见一点光。

她又惧又怕。

***

有心要查，便不难查。

不到子时，周叔离的人便在椒房殿配殿阿蕙的卧房里发现了一整匣子迷香，请医官仔细辨认了，各种各样的迷魂香都有。

紧接着阿蕙被两个宫人扭在椒房殿中死死按住。

许之洐很快来了，苏采女作为后宫之主，亦跪坐天子一旁。

苏采女心里不安，待许之洐坐了下来，忙道，“臣妾治下不严，椒房殿中竟发生了这样的事，请陛下恕罪。”

许之洐轻笑一声，“既是皇后殿里的人，便由皇后亲自审问罢。”

苏采女暗自舒了一口气，原以为这事要闹到永巷地牢。若是闹到永巷地牢中去，那十八道酷刑不必挨个过一遍，只怕阿蕙便要把什么都吐个干干净净。

阿蕙是她的身边人，她干下的事阿蕙一清二楚。到时候，她岂止皇后之位保不住，连命也保不住了。

想来，在椒房殿问罪，是许之洐给她留了体面。

苏采女忙应道，“是，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