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之洐又阖上眸子,他头疼欲裂,几乎要炸开了去,凝眉问道,“她在干什么?”
周叔离一怔,不知道他突然又问起了谁。
他恼恨自己真不是做秘书的料,猜不准天子的心思。
又不敢胡乱猜想胡乱作答,虽心里忐忑,却也只好硬着头皮问道,“陛下问的是......”
许之洐不说话。
此时那几个收拾的宫人早都退下去了,殿内静得连根针掉到地上都嫌刺耳。
周叔离只好一个个儿地回禀。
“苏侧妃已经带怀信公子回广明殿了......”
见他没有反应,又继续禀道,“襄夫人胎像好着呢,每日也都按时饮下安胎药......”
猜的还不对,那继续猜,“良夫人还在禁足,心态还行,没什么事......”
他没有说话,那必是猜的还不对。
“哦!”周叔离突然想到,“苏长史一早便问起陛下生辰的事,虽说还有一个月,但她打算早做准备,给陛下一个惊喜......”
许之洐徐徐睁眼,“朕若问伯嬴,他立刻便知道朕要问起谁。”
周叔离双手捏在一处,早已是一头的汗,此时愧然抬不起头。
见他无力挥手,“去叫郎中令来。”
周叔离如蒙大赦,赶紧应了,偷偷抹了汗,逃一般地离开了甘泉宫。
***
伯嬴来的时候,许之洐依旧卧在榻上。
伯嬴行了礼,“陛下。”
许之洐朝他招招手,“伯嬴,你过来。”
伯嬴依言行至榻旁,他示意伯嬴坐下,伯嬴便跪坐了下来。
“伯嬴,她在干什么呀?”
伯嬴道,“回禀陛下,她也病了。”
许之洐笑道,“朕身边来来去去这么多人,只有你最懂朕。”
伯嬴没有说话。
又听他叹息一声,“她怎么病了,医官去看过么?”
伯嬴道,“先是染了风寒,本也见好了,不知怎的又病了起来,连殿门都不出了。”
许之洐长叹一声,“伯嬴,这么多年,你可曾爱过谁?”
伯嬴心中一凛,指尖下意识捏紧了,正不知该如何回话,他倒似也并不急着探究下去,自顾自说道,“朕近来也似大病一场,干什么都提不起神来。”
“她明明就在不远处,朕却觉得她越来越远。”他幽幽叹道,“她心里怨朕。”
伯嬴静默片刻,才问道,“陛下为何不去看看她?”
“她见了朕又惧又怕,朕何必再去为难她。”
过了许久,许之洐又低哑道,“朕叫你来说说话,你却像个哑巴。真是没一个称心的。”
伯嬴低声道,“末将嘴拙,不知该如何劝慰陛下。”
“也罢,你听着便是。”
他突然坐了起来,眸中有了一丝神采,“你不是嘴拙,你是对女子之事一窍不通,朕必要给你寻个好家人的小姐,你娶了妻纳了妾,自然便通晓男女之事,到时便能为朕解忧了。”
伯嬴头皮一麻,慌忙伏地磕头,“陛下万万不可。”
许之洐笑起,“难道你已经心有所属?与朕说说,朕亦可为你赐婚。”
伯嬴道,“末将暂时没有娶妻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