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真是灭顶之灾。
芫华夹紧双腿,双臂乱挥,这小小的箱笼令她穷途末路,这十几年学的心机手段再无半点施展之地。
她以为就要被蛇钻进七窍九孔而死时,箱门突然掀开,有人将她身上的蛇扫了下去,把她自箱中薅了出来。
芫华大口地喘着气。
她感觉有条蛇已经钻进了她的体内,正在她的腹中逃窜游走,她面色煞白,死死地按住肚子打滚。
此刻她恨毒了姜姒,也怕极了体内的蛇。
“殿下!我要见殿下!”芫华自觉命不久矣,拼命叫道。
崔瑾瑜望着姜姒,见她微微点了头,便去内殿禀报。
片刻,许之洐走来,远远地立着,清冷异常。
芫华惨笑着向他伸手,“看在太后娘娘的份上,殿下走近一点,我想好好看看殿下。”
许之洐负手徐徐走来,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脚下肮脏的女人。
“再靠近一点,我有句话要对殿下说。”她乞求道。
许之洐蹲下身来,“你要说什么?”
芫华低低说了一句什么话。
离得太远,姜姒没有听清。
许之洐大概也没有听清,他俯低了身子问道,“什么?”
那蛇在她体内钻得她锥心蚀骨般痛,芫华眼里发出诡异的神采,强撑着身子在他耳边又说了一遍。
许之洐顿在当场。
伯嬴已抓起一条蛇塞进芫华口中,芫华目眦尽裂,青筋暴突,垂死挣扎,那蛇已经顺着她的口腔肆无忌惮地往她的肺腑之中钻去。
那一双布满血丝的赤红眸子睁向姜姒。
姜姒不知道,那是她堕入地狱的开始。
芫华没有告诉苏采女,许之洐的死穴,一是清白,一是忠诚。
而姜姒既没有清白,也没有忠诚。
片刻,芫华窒息而死。
许之洐静默许久才起了身,徐徐回过身来,望向姜姒。
但见他脸色阴沉,目光苍冷,无声地打量。
姜姒看不懂他的神情。
那是什么样的神情?
是对裴昭时的担忧,还是对芫华之死的感慨,抑或,抑或是惊讶于她的狠毒?
什么样的人,能想出这样的主意,让一个活生生的女人七窍九孔都被活生生的蛇钻进去。
是自己做得过于狠绝了吗,姜姒不敢断定。
但是,她的昭时还躺在榻上不曾醒来。
谁敢害她的孩子,她便要那人付出代价。
芫华前脚刚死,后脚苏采女便来了。
只是人都死了,原要与苏采女当堂对质的黑寡妇案、红镯子案、扁桃仁案、蛇毒,也都随着芫华的死,人死账消。
死无对证。
雄鸡一唱,东方将白。
不久,殿内侍奉的医官疾步出来禀道,“殿下,娘娘,公子醒了!”
这难熬的一夜,已经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