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年重见,依旧秀色照清眸。
这是她爱慕多年的大公子,亦是她心意难平的东宫太子。
她原本有许多话要问许鹤仪,问他可还怪罪自己,问他送至张掖大营中的信里写了什么,问他......问他建始十一年冬在西安/门为何......为何迟迟不肯救下自己。
原本是想问的,可到底也过去了数年,他们已然走上了不同的路。
他是九五至尊的天子,她是已故定国侯未过门的遗孀。这两条路南辕北辙,渐行渐远,至今已是形同陌路了。
因而那些原本想问的话,如今已不知该从何问起,也不必再问,便堪堪凝在了唇边,又咽回喉间心头。
姜姒怔忪许久,直到许鹤仪眉眼间含着笑意,温和地唤她,“阿姒。”
她这才回过神来,惊觉自己一双素手尚还抵在他的胸前,兀自收回,退后几步伏地跪拜,“臣妇姜姒拜见陛下,愿陛下长乐未央。”
许鹤仪微微颔首,扶她起身,“数年不见,你还好吗?”
姜姒浅笑道,“好。”
许鹤仪轻叹,“时间过得多快,你才五岁的时候便跟在朕身边了,如今已是第十四年。”
姜姒垂着头,没有接话。
她心里关于许鹤仪的一切,仿佛已很遥远。
见她不语,许鹤仪温和笑道,“过去的事,你便没有什么想问朕的吗?”
姜姒浅笑摇头。
许鹤仪叹息一声,片刻方道,“你不再是从前的姜姒了。”
姜姒垂眸笑道,“人总会长大的。”
距离那个一张白纸般十六岁的姜姒已过去三年了,这三年,她经历得太多,早就磨平了棱角心性。有什么想不开的,慢慢也就想开了。
她平和说道,“陛下也不再是从前的大公子。”
见许鹤仪立在高大的殿宇之旁,天潢贵胄,自是金尊玉贵,此刻眸底却恍然掠过一丝黯然。
姜姒屈身道,“犬子不识宫中的路,已经走远了,臣妇便先告退了。”
“阿姒。”许鹤仪叫道。
姜姒止住脚步,垂眉敛目问起,“陛下还有什么吩咐?”
他一时又缄默起来,姜姒便也不催促,只是平静地立在一旁,等他继续说起。
许鹤仪定定地打量着她,状若无意道,“这身命妇朝服很衬你,但你更衬王后大帛。”
姜姒愕然抬眸,见他眸色幽深,意有所指,一时之间心绪复杂,忙跪地道,“臣妇已在定国侯灵前起誓,守孝三年,终生不嫁,望陛下成全。”
许鹤仪顿了一会儿方道,“看来定国侯必是十分出色的人物,可惜朕无缘得见。”
匆匆告别许鹤仪,姜姒赶去花间阁,见董莺儿一脸焦虑之色正要往殿外走去。
姜姒忙拦下她,问道,“莺儿姑娘,昭时可在殿内?”
董莺儿摇头道,“夫人,昭时公子半路被芫容华带走了,奴婢正不知该怎么办,想要禀告良侧妃,结果良侧妃已经去建章宫布置家宴了。”
姜姒心里一惊,随即脊背发寒。
芫华一向居心不轨,如今她的旧主人顾念念随天子北巡,她们主仆二人必然又要搅/弄生事。
姜姒提起裙摆便往芫华的寝殿奔去,她心里慌得厉害,生怕裴昭时遭遇不测,那额际的步摇晃打得她厉害,她索性拔去步摇握在手中,愈发加快了步子。
好不容易赶到芫华的寝殿,见裴昭时正一个人坐在殿外吃起了乳酪酥。
“昭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