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良人听了便斥，“说什么浑话！”

稳婆便再不敢嘀咕，只是要姜姒继发劲用力。那血水一盆一盆地往外端，仿佛流不到尽头。

到第二夜，她实在筋疲力尽，神志模糊，只靠参汤吊着。

恍惚间，看见有两个小孩子手牵着手朝她跑来，嘻嘻笑道，“母亲，我们很孤单，你和弟弟一起来陪我们吧！”

姜姒不认得这两个小孩儿，那个小些的面容十分模糊，似是没有五官。另一个大一些的倒有几分熟悉，似是哪里见过。

说话的这个，也正是那个大一些的孩子。

姜姒沙哑道，“我不能跟你们走，弟弟还需要母亲呢！”

那两个孩子便上前拉拽她，可可怜怜哭道，“母亲只要弟弟，不要我们了！”

姜姒看着心疼，爱怜地摸摸他们两个的脑袋，劝道，“好孩子，母亲会去照顾你们的。”

那个大一些的孩子突然浑身打着哆嗦，哀求道，“母亲我好冷，水太大了，我怕要冻死了，母亲救救我！”

那个小一些的孩子也忽然开始抽搐起来，蜷在地上打着滚，叫道，“母亲！我好疼！救救我母亲！”

姜姒见两个小孩儿十分可怜，忍不住哭道，“别哭，别哭，母亲抱抱......”

见她神志不清，还说起了胡话，稳婆急得一头汗，便请伏良人做主，“良侧妃，两天两夜了，实在不能再拖了，再拖下去大人不行了，孩子也要没气儿了！侧妃拿个主意，到底保大还是保小？”

伏良人也要急哭了，叫道，“我哪能做得了主！快去问殿下！快去问殿下呀！”

立在门口的一个瘦弱侍婢闻言赶紧往外冲去，“奴婢这就去！”

那侍婢面生，也不知怎么就杵在那里的，殿内忙乱得一团糟，因而也并没有人去留意。

稳婆拍着大腿道，“来不及了！”

姜姒抓紧伏良人，额间青筋暴起，“保住孩子......这是......我唯一能偿还裴家的！”

伏良人看着气若游丝的姜姒，六神无主地站着，姜姒又扯紧了她，“姐姐！昭时若能平安生下，你认他为义子，送回裴府教养！”

那去请示许之洐的婢子回来时神色躲闪，支支吾吾不说话。

伏良人忙问，“殿下怎么说，保大还是保小？”

那婢子道，“殿下说，就按表小姐的意思罢。”

伏良人愕然回不过神来，“那......那......”

姜姒释然一笑。

稳婆便道，“表小姐得罪了！那老奴便保孩子了！”

稳婆用力按压腹部，逼着胎儿往下走。

姜姒惨呼一声，那钻心蚀骨的痛几乎一下便能要了她的命。

伏良人回过神来，厉声喝道，“住手！你们听着！大人孩子都要保住！”

她跪坐下来紧紧握住姜姒的手，“阿姎！你要坚持下来！你自己去抚养昭时！我不行，我不会养孩子！你自己活下来把他养大！他没有父亲，不能再没有母亲！”

姜姒闻言挣开眸子，她流着泪抓紧伏良人，“我大概不行了......帮我看护好他......”

伏良人从未见过这血腥吓人的场面，那血永远流不尽似的，前几日还活生生的人此刻奄奄一息，随时就要撒手离去。

她忍不住哭了起来，命令道，“你再加把劲儿！你活着，我和你一起看护他！稳婆！若是今日不能都活下来，你们也别想活着走出去！”

稳婆闻言一惊，满身冷汗喊道，“再加把劲儿，再加把劲儿！见着头了！表小姐用力！头快出来了！”

伏良人眼睛通红，“没有父母爱护的孩子，没有人会疼！裴成君要是还活着，一定要你活下来！”

姜姒拼劲浑身气力，伏良人说得对，昭时已经没有父亲了，不能再没有母亲了。她要活下来，她要亲自看着裴昭时长大成人。

“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