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不违这便起了身,摸了一下她的脸,笑道,“这便对了,今日你不必劳作,便歇上一天,好好想想。”
姜姒身子一僵,忙垂头浅笑,“是,大人慢走。”
这一日她果然不必浆洗,到了晌午、晚上,亦有专人送来四五样可口的饭菜。
杨柳儿与椿娘、朱七娘见了眼红,眼见着那几个宫人一次次地往厢房端去美味佳肴,几个人放下手里的粗粮杂饭和清粥小菜,进了门便挑衅起来。
椿娘道,“哟!真是看不出来!狐媚子真是狐媚子,到哪儿都能巴结上男人!”
杨柳儿噗嗤一下笑了出来,低声纠正,“什么呀!什么男人呀!”
椿娘忙掩唇笑道,“呸呸呸!错了错了!”
接着凑到姜姒耳边,“是阉人。”
姜姒放下银著,冷声道,“这话可敢在尹大人面前说一句?”
椿娘脸色一白,给她一百个胆子她也是不敢的。
杨柳儿转身打了椿娘一下,“胡说什么!”
椿娘便讪讪地不再说话。
杨柳儿笑道,“姜姑娘,我们姐妹们见识浅,眼下想要拜托您一件事。”
姜姒没有说话。
杨柳儿便挑起了眉毛,凑上前来阴阳怪气道,“您是伺候过陛下的人,若是哪日被永巷令接走了,能不能告诉我们一声儿,这天子与阉人到底哪里不一样?”
话一说完,三人皆是仰头大笑起来。
姜姒没有理会她们的浑话,只是肃然道,“杨柳儿,我有话问你。”
杨柳儿讥讽起来,“哟,傍上了永巷令,这还端起架子来了,你问呀!”
“崔瑾瑜是不是你杀的。”
杨柳儿脸色一变,见姜姒正死死地盯着她,那人面色清冷麻木,杨柳儿不由地愣住,很快又狞笑起来,“是我杀的又怎样?不是我杀的又怎样?”
姜姒掐紧了袍袖中的指尖,让那指尖重重地刺进皮肉之中,好令自己清醒冷静下来,“你可听过‘杀人偿命’的说法?”
她的话冰冷刺骨,眸中竟毫不掩饰地迸出一丝杀意来,杨柳儿冷不丁打了一个寒战,椿娘与朱七娘亦是相顾无话,不由地退了一步,好使自己离她远一些。
粗粗分析当前的形势,杨柳儿认定姜姒是攀附上了尹不违。
原先姜姒病恹恹的,与崔瑾瑜二人没有任何依仗,自然任由她们三人搓圆揉扁。而如今背靠尹不违这棵大树,杨柳儿便生了怯,怕姜姒真的去向尹不违吹耳边风告一状,那岂不是要了她杨柳儿的小命。
到时候,别说是永巷丞的外甥女,就是亲闺女都没用。
杨柳儿忙道,“胡说什么,我天生胆子小,又手无缚鸡之力,怎会杀人。何况我姨母已经查过了,崔瑾瑜是夜里失足落水而死,都已经结案了,你还往我身上泼什么脏水?”
姜姒唇角紧抿,“杨柳儿,你见过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