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初她尚且知道他贪恋自己的身子,如今她哪里还有一处值得他贪恋的地方。
也许因为她是昭时的母亲,所以才迟迟不曾罚她。
他对她鲜少温柔,一贯都是粗暴凶蛮的。
从第一次开始,第一次是她泄露了宫变的秘密,夜里被伯嬴打晕塞进麻袋扛去了燕王府。她在燕王府被囚了四十余天,被折磨得不成人样。
再后来的每一次,他亦都是粗暴索取。
他甚至不愿去看她的脸,不愿看她咬牙痛苦的模样,往往命她背对着自己,一如此时。
每一分每一秒都十分漫长。
她感到身子又一次被撕裂,继而有滚热的东西流了出来。
是血。
他这才停了下来,掰过她的身子,见她已经脸色煞白,额间渗出汗来,正苦苦咬牙支撑。
他盯着她,“你委屈么?”
姜姒怕惹他不悦,低声道,“臣妾不委屈。”
他便问,“那你哭什么?”
姜姒小心回道,“只是很疼,没有忍住,以后不会再哭了。”
她流了很多血,却一句怨言不敢说,畏怯又服从的模样,终究使他软下心来。
听她低低问道,“陛下再不会原谅阿姒了吗?”
若不是平阳宫的事,他们两个人应该已经重新开始了罢。
如今他为难她,她便逆来顺受。她越是逆来顺受,他越要为难她。
他知道姜姒不会取悦人,这几年也从来没有送过他什么东西。这段时日她所有的取悦不过是要弥补对他的亏欠罢了。
苏婵供认那迷香叫“两情相悦”,姜姒没有送过他什么东西,却愿意给伯嬴做鞋垫,愿意对伯嬴笑,为奴为婢都要给伯嬴求情,这又怎么说呢?
许之洐没有回答。
他满腹心思,扯来锦衾盖住她伤痕累累又淌着血的身子,那只小麻雀一瘸一拐地在榻旁叽喳叫起,他失神许久,问道,“你恨朕么?”
她也没有回答。
她已经闭上眸子昏睡过去。
***
又过几日,朱雀殿外来了个不识得的宫人,说是要求见姜婕妤。
崔瑾瑜便警觉问起,“你是哪个宫的,怎么如此面生?”
那宫人便沉下脸来,“大胆!是太子殿下宣召,你一个婢子竟敢问东问西。”
崔瑾瑜忙垂头,“奴婢不敢,只是陛下命姜婕妤不许离开朱雀殿,还请内官大人回禀太子殿下......”
崔瑾瑜不曾说完,那宫人已是一巴掌扇了过来,“放肆!太子殿下宣召,还不速去通传!”
这些个宫人下手极黑,看似扇了一耳光,力道却十分歹毒,崔瑾瑜的脸颊当即肿得老高。她不敢再阻拦,只是恭顺垂头屈身应是,转身往殿内通传去。
姜姒很快出了殿,那宫人施了礼便尖着嗓子道,“太子殿下路过朱雀殿不肯走,闹着要见姜婕妤,咱家实在无法,辛苦姜婕妤走一趟,去殿外哄哄太子殿下。”
见姜姒片刻犹豫,那宫人忙补充道,“就在殿外。”
姜姒便随那宫人往殿外走去,崔瑾瑜亦是紧紧跟了上来。
出了朱雀殿,果然见许怀信正在台基之下的宫中大道懒洋洋地坐着软轿,只有他与四五个随侍宫人罢了,应是不会起什么风浪。
方才那宫人引姜姒与崔瑾瑜下了玉阶,许怀信见了姜姒来,背搭着手不慌不忙地站了起来,跨出软轿,双手抱拳弯腰行了礼,“姜嬢嬢。”
姜姒笑着点头微微欠身,“太子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