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姒赶忙辩解,“奴不是细作,不是,奴不是细作......”
“你若再多说一句,便依旧给你堵住。”
姜姒不敢再开口说话,她怔怔地望着他,全身发抖,缓缓将汤碗放下。
一股酸楚无助之感霎时传遍周身,那种突如其来的绝望卡在胸腔之间里,喉咙亦似堵了一团棉花,说不出来的透骨酸心。
她只是想,这辈子,她与许之洐,是再也不可能了。
他面色冰冷,越过她的肩头向外吩咐道,“带走吧。”
门外候着的侍卫闻声进帐,架住姜姒便将她往外拖去。
姜姒只感觉入股的冷意袭遍全身,她垂着头,眼泪哗得一下决堤而出。
是了,“你我之间,不过如此”。
他为了看好戏,为了亲眼见证她做真正的军女支,慰军的地点就在他的中军大帐之外。
那些将士在王陵之时便封闭起来秘密练兵,常年不出王陵。如今一朝发兵,又连日奔波征战,十分难耐。此时早已卸了盔甲,蠢蠢欲动。
见侍卫将人拖了出来,七八人一起尖叫着扑了上来。
黑压压地遮住了营外火把的光照。
于姜姒而言,已是天摧地塌万劫不复之境。
她拼命抱紧自己,拽紧那件粗布袍子,哭着求道,“不要!不要!不要过来!不要!”
她的哀求令那些如饥似渴的将士迫不及待。
有人骑上去。
有人撕扯她的袍子。
有人拽她的头发。
有人堵住了她的嘴。
似洪水猛兽。
她殊死抵抗,如蚍蜉撼树。
她两眼发黑,已然土崩瓦解。
“住手!”
万幸,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有人打马奔来,大喝一声,蝼蚁般的兵卒登时退了开去。
姜姒紧紧蜷着,周身凌乱,那身粗布袍子已是褴褛不堪。
伯嬴滚鞍下马,解了战袍将她覆住,起身时抽出剑来,怒目环视着乌泱泱的兵卒,断然大喝,“谁敢!”
但他看见许之洐正立在中军大帐之外,冷眼瞧着。
伯嬴目瞪神呆,惊愕失色,手中的剑缓缓垂了下来。
他实在没有想到,这竟是许之洐的授意。
他明明爱姜姒爱到了骨子里,为何要将她扔在帐外,任人欺辱?
伯嬴不明白。
他甚至后悔巫蛊宫变那日,不该提议去宫中营救许之洐。
若他不夜半敲门,她便不会与他一起去王宫,便不会再有后来的事。
她原是可以安然地住在裴府,有长辈照看,有儿子依靠,她原是可以安安稳稳过一辈子。
可她进宫救许之洐,九月初十嫁给了他,十月初十便被昭告薨逝。
如今沦落到地狱之中。
有人叫道,“这是殿下赏赐的军女支,伯将军岂能伤了弟兄们的颜面。”
伯嬴已是怒发冲冠,又举起了剑来,赫然斥道,“谁再敢上前一步,我便要了他的命!”
一时无人敢再往前去。
帐外那人并没有说话,只是转身回了中军大帐。
伯嬴插剑入鞘,见姜姒已是支离破碎,她瘦削的身子在薄薄的战袍之下战战瑟索。
他跪坐下来,“姑娘,伯嬴来了。”
姜姒脸上皆是泪水尘埃,她哑着声音,“伯嬴,求你,给我一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