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起派人来报,近日总有生人在王陵附近,形色诡异,还企图溜进陵内......”
他试探着询问许之洐的意思,“殿下,王陵那边......”
许之洐眸光幽深,神色不明,“无事,如常修建。”
周叔离又道,“殿下是否打算出去避祸?若是离了宫,好歹暂时无事。”
“不必。”许之洐漠然道,“宫里陵外叫人暗中盯紧了,凡是从长安来的,一个也不要漏掉。”
夜阑人静时,沈襄浓也着了连帽斗篷悄悄溜进建章宫。
她来得时候心里躁动不安,但真正地站在许之洐面前时,却立刻冷静了下来。
他审视着自己。
沈襄浓笑笑,正色道,“襄浓有几句话,殿下若想听,我便同殿下讲。”
许之洐摒退了众人,抬袖挥手示意她坐,沈襄浓便大大方方地跪坐一旁,“陛下抱恙有些蹊跷,我怕再有毒酒那样的祸事,因而叫人暗中盯着。”
“这几日芫华常去崇明殿逗留许久,她们主仆之间向来沆瀣一气,只怕又要生什么事。还请殿下多加小心。”
沈襄浓说完话,便闭上了嘴。
许之洐想到,崇明殿是帝后暂住寝殿,芫华若常去,必是暗中商定好了计谋。
如今许鹤仪离开长安月余,新立国的庆朝正盘踞甘州之地虎视眈眈,许鹤仪在燕国必不会逗留太久,若要再次出手,定然就在这几日了。
他打量着沈襄浓,这几年过去,她成熟许多,已不再是那个夜扣燕王府大门的沈宝林了。
但她既然做了天子婕妤,竟还会特意来提醒自己多加小心。
许之洐摩挲着下颌,思量好一会儿,才问道,“你说完了吗?”
沈襄浓道,“说完了。”
见许之洐依旧斜靠在矮榻上端量着自己,却不再说什么话。沈襄浓便起了身,戴上连帽斗篷,笑道,“那我便走了。”
她抬步往殿门走去,想起自己做过的傻事。
因一个春梦,她便深夜去寻他、吻他、抱他,他却讽刺自己是个“老姑娘”,要自己夹紧双腿滚回东宫。
沈襄浓暗自苦笑一声,沈襄浓呀沈襄浓,你真是个傻子。
身后那人兀自说道,“襄浓,多谢你了。”
他的声音还如从前那般低沉含磁,她眸里一酸,刹那之间便要迸出泪来。
她盼了数年,也等了数年,方才也刻意拘束着自己,好不再令他生厌。
他竟唤自己“襄浓”。
那么,这数年的等待,已是值得。
沈襄浓回眸冲他盈盈一笑,那含泪的眸子在烛火映照下闪闪发光,似这夜空中最亮的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