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枝汤虽查实是周子春的手笔,但扁桃仁到底是苏采女还是芫华动的手脚,实在拿不准。但不管是谁,若胆敢打裴昭时的主意,她定要那人好看。
姜姒知道伯嬴就在自己身后,因而趁着苏采女拉住自己的工夫,惊叫一声,顷刻间全身重重地向后仰去。
众人皆是大惊失色,伯嬴眼疾手快已将她牢牢扶住。
苏采女自己也惊得花容失色,眼见着姜姒倒在伯嬴身上,神色十分痛苦,指着她叫道,“苏侧妃为何害我!”
苏采女往后退了几步,不曾想自己尚未出手,竟被姜姒摆了一遭。都说这个表小姐心智不全,这哪里有半分心智不全的样子,心机段位甚至还在自己之上。
苏采女骇然不已,开口时竟然张口结舌,“我......我何时害你了?”
伯嬴忙叫道,“快叫医官来!表小姐只怕不好!”
桃枝大喊了一声,“表小姐受伤了!”
桃蔓已经拔脚去请医官了。
建章宫的乐声戛然而止,先前入席的人闻声出来,见状大惊。
许之洐与伏良人已经疾步冲下了台基,往姜姒这边奔来。
“阿姒!”他奔来的时候,已然忘记了她除夕夜说的话。
那时她说,“殿下还是叫我裴夫人吧。”
但许之洐在情急之下叫的依然是“阿姒”,这是她原本的名字。
姜姒这个名字,多好听呀。
她倒在伯嬴身上,面色煞白,正痛苦地皱着眉头。苏采女离她有四五步的距离,也是惊得花容失色。
许之洐抱起姜姒,“长雍在何处!”
伯嬴道,“已经去请,就要到了。”
许之洐抬脚正要往建章宫走去,忽听伏良人问道,“发生什么事了,表小姐为何会摔倒?”
许之洐忽地便顿住步子。
苏采女忙扶着腰上前来,急着辩白道,“嫔妾只是与表小姐说了几句闲话,不知为何表小姐就倒下了,也许是路滑......”
许之洐便扭头问,“伯嬴,你说。”
伯嬴低头道,“是苏侧妃......推了表小姐。”
苏采女惊慌道,“伯将军为何冤枉我?我也是有孩子的人,怎会去推表小姐!”
许之洐蹙着眉,“伯嬴不会说谎。”
伯嬴垂着眉不说话。
苏采女惊愕地看着许之洐,“殿下信伯将军,为何不信我?”
许之洐别过脸睨着她,眼里蕴藏着锋利寒意,冷然道,“你最好祈祷她没事。”
苏采女愣怔立在当场,眼见着许之洐已拦腰抱着姜姒往建章宫走去,久久回不过神来。
他宁可信一个末等将军,都不信自己。
冷不丁见方才还一副痛苦的姜姒蓦地回头睁开眸子盯着自己,意味不明地冲她笑了一下,笑意却未达眸底。
似在无声地警告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