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太医们的神色,已经有大臣忍不住议论了起来。
“怎么可能呢?那道翠玉芙蓉鸭,可是皇上亲自赏赐给左都御史的,若左都御史当真是中了毒,那……这贼人真正要害的,岂不正是皇上?”
“正是这个道理,谋害天子乃是诛九族的大罪,今日又是皇上的万寿节,这样普天同庆的吉祥日子里,又怎么会有宵小之辈,胆敢在今日的宫宴膳品上用毒,企图谋害皇上呢?”
“那这几位太医又为何会是这样的神色?若只是犯了急症,凭太医们的医术,定然是不会这样为难的。”
“负责今日宫宴的是谁?怎么会出了这样大的纰漏呢。”
……
满殿窸窸窣窣的议论声里,太医们相互对视几眼,脸色也变的更为难看了。
在场的谁人不知,今日的万寿节宫宴,乃是由太后娘娘主持的。
月前皇上的圣驾和太后娘娘的凤驾一起起行去了京郊的皇家围场,等到再次回皇宫的时候,太后娘娘便已然是撤帘还政于皇上,退居慈宁宫静养了。
太后是什么样的性子,这满殿的朝廷大员,大多都有些了解。
即便是不清楚当日围场宫变之事的,也知道若是无事发生,太后娘娘自然是不会主动提出撤帘还政的。
莫非是太后娘娘因着朝政大权被皇上夺走,因而心怀恨意,这便借着主持万寿节宫宴的机会,主导了此次下毒之事。
只是,没有想到这道下了毒的翠玉芙蓉鸭,却阴差阳错的被皇上赏赐给了左都御史,这才逃过了一劫?
太医院院使自觉窥探到了什么皇家密辛,心里登时忐忑到了极点。
可是,这脉既然是扶过了,便总是要上前回话的。
“臣……”那院使敛袍跪倒在御座上的帝王面前,小心翼翼的道,“臣斗胆,不知道可不可以看看左都御史大人今日都吃了些什么?”
国朝宫宴一人一案,贺恂摆了摆手,便有内侍将左都御史的案几抬了上来,当中的正是皇帝亲赐的那道翠玉芙蓉鸭。
负责试毒的小中人们也被一起宣召到了殿内,他们也是满脸惶恐莫名的跪倒在地,尤其是负责试那道翠玉芙蓉鸭的小中人,他强忍着快要克制不住的颤抖之意,无声的磕着头。
身为内宦,没有皇帝的命令,即便是心有冤屈,想要陈情,也是万万没有资格开口说话的。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太医院院判亲自取了银针,往当中的那道翠玉芙蓉鸭探去。
银针毫无变化。
那小中人心里不由便是一喜。
他是真的试过这道膳食的,若是这道翠玉芙蓉鸭当真有毒,他又怎么能够好端端的出现在这大殿里呢。
可是,太医们的神色,却并没有因着这银针未曾变黑,而出现分毫的轻松之意。
太医院院使接着便一道菜,又一道菜的试了过去,终于,在试到案角的一道鸽子豆腐汤的时候,原本毫无变化的银针,却倏然变成了黑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