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听说邵清月这十几日都是老老实实,没有作兴出半点儿失礼的事情,文信侯太夫人这才稍稍缓和了脸色。
“伯祖母怎么瞧着面色不大好呢?”邵清月自然明白太夫人的心思,却装着明白卖糊涂,她故作乖巧可爱的伏在文信侯太夫人的身前,亲自替她揉捏着双腿。
又眨了眨眼睛问道:“是不是月儿这几日不在您的身边,您便日日挂念着月儿,以致茶不思,饭不想了?月儿可舍不得伯祖母您为了月儿这样难受,不若月儿日后便哪里也不去了,专心留在文信侯府,侍奉伯祖母好不好?”
邵清月本便就是文信侯太夫人真心疼爱了十几年的侄孙女,只是因着日前文信侯的那番话,太夫人心里才会对邵清月有了些微词,觉得她不懂得为兄长考虑,满心里只想着她自己的亲事。
如今看着邵清月这样体贴孝顺,文信侯太夫人心里自然便消去了几分不满,便连脸上的冷色,都快要维持不住了。
“你不是想要嫁个好夫家?还会舍得舍了夫家不要,日日待在我这个大半截身子都入了土的伯祖母身边呢,”文信侯太夫人稍稍清了清嗓子,这才绷住了脸上的神色,看着邵清月道。
“伯祖母您说什么呢?”邵清月脸上一红,娇嗔道。
“月儿即便是曾经想过,要寻个体面的夫婿,那也是想要多个人,来跟月儿一起向伯祖母尽孝,顺带着帮衬着些咱们卲家啊,可是,伯祖母您待月儿这样好,又有什么样的夫家能够比得上呢?若是伯祖母您心里舍不得月儿,那只要是您一句话,即便皇孙贵胄亲自来求娶,月儿也不嫁呢,其实……”
邵清月低头抿了抿唇,好像有些愧疚似的道:“月儿那日甫一跟着大姐姐出了府,心里便有些后悔了。”
“哦?”文信侯太夫人有些疑惑的看了邵清月一眼,问道:“这话怎么说,那靖阳侯府不是你自己相中的夫家吗?”
邵清月先是点了点头,然后便又极快的摇头道:“靖阳侯府是好,伯祖母愿意帮着月儿,月儿心里对伯祖母也是感激极了,可是、可是……”
她像是快要落了泪似的道:“等到能够跟着大姐姐去靖阳侯府小住的事情真的成了真,月儿心里却后悔极了——”
“月儿跟大姐姐不一样,大伯父是堂堂的侯爵,月儿却只是个平民百姓家的女儿,哪里见识过什么锦绣膏粱,又哪里知道什么显贵人家的礼数,全都是仗着伯祖母疼爱月儿,这才不会嫌弃月儿……”
“莫非是靖阳侯府里有人看低了你?!”文信侯太夫人再也绷不住脸上的神色了,她急急的拉起邵清月,仔仔细细的打量着她。
又忙不迭地问道:“可是崔家让你吃了什么苦头了?那、那你大姐姐不是也在那里的吗?莫非她只顾着自己的体面,不肯出面护着你?!”
文信侯太夫人愈说愈是着急,恨不能立时便将卲清嘉唤回府里,再狠狠的责骂一通。
“不是这样的,”邵清月连忙摇了摇头,小意偎在文信侯太夫人身边道,“崔家是极好的人家,又怎么可能会因着出身便折辱月儿呢?月儿的意思是——”
她轻轻道:“月儿担心自己会行差踏错,连累了大哥哥和大姐姐,大伯父和大伯母他们,不是还想为大哥哥和崔家的三姑娘议亲的吗?月儿心里担忧极了,就怕自己做错了事情,会坏了大哥哥的姻缘。”
原来竟然是自己错怪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