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不可能?”崔琬心里的不甘与绝望更甚了,她满目讥讽的笑了一声。
“你懂些什么?平白无故的结下这门亲事,自然是会丢了靖阳侯府的脸面,可是,那起子黑心肝的毒妇们想要拿捏我、折辱我,法子可便多了去了,扣上一顶报恩的帽子,外头的人看了,指不定还要怎么夸奖他们的仁义呢!”
“这……原来是有恩情在里头啊……”
卫姑娘面上的惊讶之色倏然消散了许多,像是了然似的,默默的坐到了崔琬的身旁,“若是这样的话……”
“这样什么?!”崔琬登时挑起了眉毛,“莫非你觉得他们做的没有错,为了什么莫名其妙冒出来的昔年恩情,将我嫁去个落魄商户人家,是很理所应当的事情,而我也理应接受?”
喜宴虽然已经散了,但是各处来往送客、撤筵席杯筷碗盏的人却不少,卫姑娘似是被崔琬这话惊住,忙不迭地拿帕子捂住了崔琬的嘴。
“二姑娘快收些声,我……我怎么会那样想呢,”她满面急色道,“我、我只是觉得,老夫人他们不忘昔日恩情,的确是值得钦佩,可是、可是……”
她满面难色的看了崔琬一眼,像是自觉将要出口的话极是不妥,因而为难极了。
被崔琬不耐烦的催促了声,卫姑娘这才支支吾吾的道:“二姑娘分明不若其他两位嫡出的姑娘日子过的风光舒坦,可是……到了要报恩的时候,竟然便是要将二姑娘推出去了,这……未免对二姑娘也太不公平了些。”
正是这个道理!
崔珍被二太太娇养着长大,学问不成,才名不显,整日里只知道吃喝玩乐。
崔瑜离京六年,回京之后,也不曾想过要为靖阳侯府挣过什么美名。
凭什么这两个占尽尊荣和疼宠的嫡女,可以留在京师,嫁到门当户对的体面人家,而她这个没有祖母疼爱,也没有嫡母照拂,凄风苦雨长大的可怜庶女,却要为着所谓的昔日恩情,毁了自己的一辈子呢。
可是,崔琬是真的不敢再兴起什么借府外之人的势,助自己脱离火海的心思了。
松鹤斋那个狠毒的老虔婆,是真的会杀了她的。
“你觉得不公平有什么用?”崔琬心如死灰的道。
“这靖阳侯府里,不公平的事情可多着呢,你瞧瞧我那个蠢笨平庸的嫡妹,就因着她命好,投生在了太太的肚子里,什么努力都不用做,便能顺风顺水的,去当她的世子夫人了呢。”
“啊?”卫姑娘愣了一愣,满面疑惑的看着崔琬,“三姑娘她……我觉得,三姑娘活泼可爱,也没有像二姑娘说的这般不堪吧……”
她话音未落,便已然被崔琬一个冷眼瞪视过去。
“我……”卫姑娘缩了缩脖子,又道,“二姑娘别误会,我……我只是想说,您跟三姑娘各有各的好处,却要因着两桩婚事,变的身份天差地别,便是连姐妹之间,也要两地相隔了,这未免也太可惜了些。”
她说着便又叹了声气,“若是三姑娘肯将这桩婚事让给二姑娘便好了,她是嫡女,或许,老夫人和二太太,便不忍心将她嫁去商户家报恩了呢,那二姑娘和三姑娘,便能够一起留在京师,做一辈子互相扶持的好姐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