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姑娘丝毫没有因着芙蓉话里的轻视和威胁而不快。
却是崔琬看着芙蓉远去的背景,紧紧的握起了拳头。
她愤恨的哼声道:“你瞧,连他们指派给我的丫环,都是这副模样了,也便是你,还会觉得这些人会心疼我了。”
“二姑娘快别气了,”卫姑娘这时才表现出了一丝惊讶之态。
仿佛她真的是第一日知道了崔琬在府里的处境似的,心有戚戚蔫的心疼道:“怎么会是这样的呢?我……我在卫家的时候,兄弟姐妹们互相之间都是很照顾的。”
“那你们定然都是同一个母亲生的吧——”崔琬满面讥讽的哼笑了一声。
卫家那弃妇,那样粗鄙不堪,浑然像是个穷死鬼投胎,次次看到金子银子,便眼睛发亮,半点儿上不得台面。
可是,若是她未曾被卫家休弃,日后自己见了那位,竟然也要行礼拜见了。
当真是可笑极了!
醉意之下,崔琬哪里还顾及的上什么在卫姑娘面前,维持住自己世子千金的尊贵体面。
她忿忿的道:“连你这么个穷丫头,都是嫡出的,凭什么我却偏偏要投生在姨娘的肚子里,我做错了什么事情,要他们这样瞧不上我,这样折辱我?你……你只瞧的到这深宅大院里的日子表面如何风光,又哪里能够知道我们这些庶女的难处!”
“这……”卫姑娘似是不解的看了她一眼。
“二姑娘今日到底是怎么了?什么婚事不婚事的,莫不是看着二公子今日大婚,便担忧起自己的亲事了?”卫姑娘佯做善解人意的看向崔琬道。
“二姑娘便放心吧,您是二老爷的亲生女儿,亲事自然关乎着靖阳侯府的体面,老夫人和二太太,即便是再偏疼那几位嫡出的姑娘,又怎么会有意在亲事上折辱您呢。”
原来,自己即将嫁作商人妇的事情,还没有传到外人的耳朵里面。
定然是那老虔婆和她那恶毒的嫡母,也觉得这桩婚事丢人了。
崔琬蓦然生出了几分破罐子破摔的颓然,这些所谓的家人,既然打定了主意要让她不好过,那她凭什么还要给这些人留脸面。
“堂堂侯爵家的千金小姐,要嫁给一个商户子了,如此定亲,还不能算是折辱?”崔琬冷笑了一声,恶狠狠的哼声道。
“这……怎么会这样呢?二姑娘快别与我开玩笑了……”
卫姑娘似是因着崔琬这番话而惊住了,她尴尬的笑了笑,打量着崔琬的神色道:“婚姻大事,何等要紧,二姑娘即便是再怎么心情不好,也莫要拿此事玩笑啊,即便是寻常的官宦人家,也是万万不可能自降身份,与商人之家缔结婚约的,更何况是崔家这样的开国勋爵门第呢。”
是啊,连如斯落魄的卫氏都是不可能嫁与商户子为妻的,可是,她崔琬堂堂的侯门贵女,却要沦落到这样的地步了。
等她成了亲、等她成了亲,即便是见到面前的这个打秋风的卫氏,都得是低她一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