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
卫挽看了小姑娘一眼,之后便攥住儿子又软又小的手,随着他弱小的力往前,心中漫起一阵羞愧。
许是家中过于压抑,她竟不曾见儿子这么活泼天真的模样,才四岁的人儿,还要等到了学堂才敢释放天性。
作为母亲,她太失败了。
“娘亲。”
卫挽笑弯了眼睛:“何事?”
小团子跳了跳,亮萌萌的眼睛看着她,“娘亲!”
卫挽:“……”
小团子笑得找不着眼睛,“我只想这样喊你,一点点事情都没有!”
漂亮姐姐没有拒绝人家的小孩喊她娘亲唉!
那么……
偷她的手帕送给爹爹做定情信物,也可以吧!
卫挽看儿子如此容易满足,更自责了。
两岁时便不再带他同睡,因忙于各种事务她总是疏于照顾。
她有多久不曾握他的小手,给予他独一份的母爱了?
卫挽心里不是滋味,“乖,我们先去找先生说几句话,之后才回家。”
“找先生啊……”
小团子紧张地搓手,“娘亲你先去,我的书篓忘那里了,我去拿。”
话一落音,小短腿迈得飞快。
“娘亲我一会去找你哦!”
卫挽看着小家伙屁颠屁颠的背影忍不住发笑,眼中藏不住的慈爱。
与先生沟通不过十来句,卫挽走出学堂时,卫承安正好背着小书篓过来。
从此刻起,他名为卫承安。
还是那小小肉肉的一团,卫挽瞧着不一样,却又说不清哪里不一样。
“承安?”
卫承安毕恭毕敬地深揖一躬,“辛苦娘亲亲自来接孩儿,孩儿惭愧。”
卫挽疑惑地看着他。
之前还蹦蹦跳跳的孩子,转眼又变得老气横秋。
因她来见先生,他怕先生告状吗?
定是这样了。
卫挽自责地拉住他小手。
他下意识想要抽离,却顾虑地抿了抿唇,之后才一无反顾地握住。
卫挽边走边对着他的小脑袋道:“以后娘亲每天来接你行吗?”
卫承安意外地仰头看她,“倒也不必。”
卫挽笑笑:“跟娘亲不用客气。”
“好吧。”
母子俩手牵手穿过一片花畦,偶有轻风拂面。
卫挽脑中时不时便跳出儿子活泼又有些聒噪的模样,不由弯了嘴角。
“承安,”卫挽忽道:“你可以跳起来喊我娘亲吗?”
卫承安小眉毛狠狠一皱。
“娘亲找妹妹表演就好,男孩子不能那么幼稚。”
卫挽笑着捏捏他吹弹可破的小脸,“男孩子也很可爱。”
“我不要。”卫承安偏头避开母亲的魔爪,已经在生气了。
父亲不允许男孩子撒娇装可爱,不允许出任何差错。
他习惯了做父亲想要的那种儿子。
想到可能会被父亲惩罚,他犹豫着松开手。
“娘亲,我是个大孩子了,以后……”
“嘘——”卫挽忽然打断他,戒备地将他拨往身后,反手将他的小脑袋按在腰间。
下一瞬,整齐有力的脚步声从大门口传来。
十数名金羽卫来势汹汹地踏进学堂,惊得众人纷纷退避。
之后金羽卫一分为二,司空弈压着腰刀大步而来。
衣摆之上,那雄伟的千里江山图在残阳下流泻如金。
“大人!”
另一侧,一名金羽卫抱着孩子迎向司空弈。
那孩童一身学子服,脑袋埋在金羽卫肩上,小小的身子不断的踢打扑腾。
卫挽也不知为何,心头仿佛被微小的锐物冷不丁刺入,疼得隐秘又突然。
看来孩子家中变故,受了长辈拖累,否则如何会劳金羽卫兴师动众?
正想着,那孩童哭哭啼啼地朝她看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