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桑轻轻抖动了下裤腿,什么都没说,转身朝门口走。
钟老让她来,是让她给景深指一条生路。
南桑是来了,但其实……没想指。
她握住冰凉的门把手往下压。
门吱呀一声开了条缝。
门口四区人明显没料到她会这么早出来,但没说什么,侧身示意她出来。
南桑抬脚朝外。
反手要将门关上时。
“桑桑。”
南桑脚步停下。
“对不起。”
她原地静站了好几秒。
将最后一丝缝隙关上。
同时,关上景深的生路。
屋内。
景深定定看着铁门。
不知看了多久。
门再度开了。
来的不是已经走了很久的南桑。
他唇角始终挂着的笑扯平,消失无影无踪。
顺着四区人的示意站起身,哗啦啦铁拷声经过地面摩擦出刺耳声响。
这声响因为铁链重量极大,刺耳到发闷。
他低头跟着他的步子朝外走,迈进昏暗走廊。
又刺又闷的声音不断。
自动摒弃了旁的声音。
景深到衣角突然被外部阻力扯住时才将将停下脚步。
南桑一手扯着他囚服,一手扶着膝盖,微微弯腰大喘气。
几秒后她抬起头。
额头渗汗,呼吸不断。
“如果真的对不起。”南桑眼眶突然红了。
南桑松开手,直起身仰头和他对视,声音清脆,“如果真的对不起!就活下来还我!”
她声音巨大,在走廊里不断回荡,“活下来,还我!”
南桑走了许久。
走廊似乎依旧回荡不断她的话——活下来,还我。
——活下来,还我。
——活下来,还我。
“景队。”四区人斟酌道,“该回去了。”
景深恩了一声回身跟着他的步子朝前。
不知第几步时,脚步停下。
这些天始终毫无波澜,称得上死寂的黑眸烧起一簇火光。
他开口:“我要见钟老。”
……
南桑回了住的地方。
钟家人没再来找她,同样的,她也没去找。
在家里陪小宝,考核小宝和她都挺满意,但唐棠怎么都不太满意的保姆。
十二月初。
电视播报京市靠近沿海区域被封锁,封闭时段不定。
唐棠在和南桑视频,她听见了,回头问助理,“要来台风了?”
沿海区每逢台风必封锁。
助理没跟上她思路。
这边南桑跟上了,抬头扫了眼,“不是。”
唐棠烦躁,“不是封锁个球啊,北部的一批货还在海上呢,他妈的,说封就封,还让不让人活了。”
小宝皱眉,手指竖在嘴边,“嘘嘘嘘,不许说脏话。”
唐棠认错。
活泼不少的小宝撒娇要吃披萨。
视频挂断后家门被敲响。
头发长得巨快,黄色只余一点的小宝以为是披萨到了,叭叭叭叭跑近。
踮脚打开门回头喊南桑。
来的是钟玉书。
“肇事人已经不在了,他也没家人,开不了庭审,这是法院的宣判结果。”
南桑接过道谢。
钟玉书停顿一会,“你昨天怎么没来?”
昨天是南桑走特殊通道提前开庭的庭审。
记者媒体等无数。
法制频道转播。
宣判南桑无罪的法官,被闪烁不断的聚光灯拍到几乎睁不开眼。
南桑没解释,“身份证。”
钟玉书喃喃哦了一声,把身份证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