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就是有点烫。”
“那你忍忍,热敷的温度不能太低。”
崔淼应了一声,有些疲倦的打了个哈欠,说道:“阿清,我累了,想睡会儿。”
沈清心疼的说道:“你睡吧,这里有我。”
没一会儿,崔淼便睡了过去,沈清的动作越发轻柔,半个小时后,他将崔淼的衣服整理好,又给他盖好棉被,坐在床边安静的守着。
崔淼原本就苍白的脸色更加白了,嘴唇也变得透明,好不容易养回来的身子,再次前功尽弃,沈清既心疼又无奈。其实对沈清来说,铁铉也好,济南城的百姓也罢,都只是陌生人,甚至因为铁铉伤了崔淼,沈清打心眼里便不待见他,没拿刀劈了就已经很不错了,想让沈清帮他,那是不可能的。可崔淼却以德报怨,不仅想救济南城的百姓,还想救差点要了他命的铁铉,沈清虽然不以为然,却还是决定帮助崔淼,不为别的,就因为崔淼想做的事,他都无条件支持。
崔淼这一睡,便睡了一个下午,傍晚的时候喝了药,又吃了点东西,可没精神一会儿,又睡了过去。
沈清一直守在他身边,朱棣派人来问过一次,沈清没有隐瞒,如实告知。朱高煦和朱高燧也来看望过,只是见崔淼睡着,便没有多待。
沈清草草吃了点东西,便爬上床,抱着崔淼直愣愣的看着,一直到深夜才睡了过去。
次日清晨,睡了许久的崔淼算是恢复了些精神,见沈清还在睡,小心的挪了挪身子,打算下床找点水喝,谁知他一动,沈清便醒了过来。
“阿清,你昨晚肯定没睡好,再多睡会儿吧。”
沈清吻了吻崔淼的唇,说道:“大郎可是要喝水?”
“阿清,我自己可以,你眼下青黑,定是没有休息好。”
沈清坐起身,淡淡的说道:“大郎说过要谨遵医嘱,若是再食言,我定不会轻易原谅。”
正打算下床的崔淼又躺了回去,无奈的说道:“好,我谨遵医嘱,卧床休息。”
沈清起身倒了杯温水给崔淼,崔淼接过“咕咚咕咚”喝了下去,说道:“阿清,午时前军中无事,我再陪你睡会儿。”
沈清摇头说道:“不了,大郎好好躺着,我去吩咐火头军,给你熬点粥喝。”
“阿清,你如此模样,我看着心疼。”
“我就是想让大郎长长记性,了解了解心疼的滋味。”
沈清和崔淼一起吃过早饭,在崔淼的一再要求下,沈清爬上床又睡了一个时辰。
时至午时,距离昨日铁铉与崔淼约定的时间还有半个时辰。济南城的城墙上,竖起一面白旗,城门大开,城中军士蜂拥而出,在城外护城河旁列队,纷纷放下手中武器。
朱棣听人来报,心中大悦,能够不费吹灰之力,攻破济南,无论对朝廷还是百姓,都有利无害。
朱棣喟叹一声,说道:“崔卿果然是朕的福臣良将!”
朱棣领军来到济南城下,接受了城中军士的投降,军士们跪倒在地,扬声喊道:“见过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朱棣大悦,说道:“平身吧。”
朱棣在军士中扫视了一圈,也未看见铁铉,面色一沉,说道:“铁铉呢?为何不来迎驾?”
一名二十多岁的青年,面色悲痛的说道:“皇上,家父自知无颜面对皇上,已与昨晚悬梁自尽了。”
朱棣眼神闪烁,面色阴晴不定。崔淼也是大吃一惊,随即回神说道:“皇上,昨日铁大人与标下交谈时,时常一副惶恐之色,应是觉得多次与皇上交战,心中不安,所以才以死谢罪。皇上。您念在他献城的份上,便不要在怪罪与他。”
朱棣的面色一缓,冷哼一声,说道:“看在崔卿的面子上,朕便不与他计较。走吧,进城。”
未免出现意外,朱棣调走了城中的所有守军,替换成自己的士兵。
城中百姓见朱棣进城,面上均是惶恐之色,连忙跪倒在地,扬声喊道:“草民参见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朱棣挥挥手,说道:“平身。不必聚集,各行其是,朕不会打扰你们的生活。”
“诸位,皇上宽宏,不会降罪你等,平日里该做什么,便去做什么。进城之前,我看田地荒芜了不少,现在正是秋耕的时节,大家行动起来,切莫延误了播种。”
说别的,或许城中百姓会无动于衷,但说着与他们生计相关的,便能轻易击中他们的内心。
众人再次跪倒在地,呼喊道:“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这次的呼喊较之前真诚了许多,朱棣心中对崔淼更加赞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