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轻轻地吹,往事如风,不知不觉已经过去八年。
深夜,赛坝林场。
一处治沙人员住所中,李子航从梦中惊醒。
被噩梦惊醒的李子航,头上的汗水滴落在被单上。
他的枕边人,也随之被惊扰。
杨越披上外套坐起身,把李子航抱在怀里。
在月光的照耀下,满头都是灰白色头发的李子航,在杨越怀中大口喘着粗气。
稍许片刻,李子航轻轻推开妻子的怀抱。
他下床,点燃床头破柜子上的煤油灯。
随即拿着缺口的瓷水壶,倒了一碗凉水。
咕噜咕噜,大口喝了几口。
借助煤油灯微弱的亮光,看向自己的妻子。
穿着无袖马甲睡衣的杨越,披头散发关心注视李子航。
她的丈夫,经常从噩梦中惊醒。
她也习惯了这种情况,她更了解噩梦的源头。
可她没有办法磨平他的伤口。
只怪那场噩梦实在太可怕。
李子航借助煤油灯光,看向杨越。
披头散发的杨越,右脸上有一条接近十公分长的蜈蚣疤痕。
那道疤痕,从右眉骨延伸到右耳边。
杨悦面黄肌瘦的脸孔,配上这道蜈蚣疤,在月光的照耀下如同一只女鬼。
但李子航满不在乎,他起身坐到床边,把她搂在怀里,用手轻轻抚摸那道疤痕。
“又吓到你了~”
杨悦如同绵羊,温顺的趴在他的怀中。
“也不知道爷爷,怎么样了~”
说完叹息一声。
“我想给奶奶坟头除除草。”
李子航搂着妻子,扭头看向床上的两个熟睡的孩子。
他那饱经风霜的眼神,在月光的掩饰下黯淡无光。
“你就别烦奶奶了,她老人家在地下睡得好好的。”
李子航安慰的话语,并没起到效果。
杨悦低头抹了一把泪水,抬头看向丈夫。
“明天你生日,要不你请个假歇一天吧~”
李子航松开妻子,躺在床上,他双手做枕,看向木质屋顶。
“歇不了~”
“那群人看的太严。”
杨越听闻,躺在李子航的身边,侧身抚摸他身上的枪疤。
“刘老七是个好说话的,我去跟他打个招呼。”
李子航:“随你吧~”
夫妻俩在月色中,说着夜话,再次慢慢入眠。
李子航闭目养神回想起,那场噩梦,不自觉的开始研究,他们的所作所为。
他又回想起是那种一致对外,不怕死,仇视的眼神。
同时他也付出无比剧痛,才结束那场噩梦。
这八年来,那个噩梦缠绕在所有人心头。
刘光天两兄弟,命大活了过来,可整日消沉度日,没了往日不可一世的嚣张。
次日清晨,李子航站在篱笆院内,刚洗漱完。
他大儿子的喊叫声,就从后院山坡上传来。
“爸爸~”
“扶摇叔,又给咱们送来一只大山羊。”
李子航的大儿子,是在噩梦事件两年后出生的。
大儿子取名李忘怀。其中之意,明白人都知道。
杨越的第一胎,在噩梦事件中坠胎了。
同时那场噩梦也在她的脸上,留下一条永不磨灭的疤痕。
至于李忘怀口中的扶摇叔,自然是他爹养的大雕。
李子航全家,这几年全靠这只大雕养活。
不然不被饿死,也没有好日子过。
那只大雕,每隔一个礼拜,就会把狩猎到的动物,放到大坝李家后山坡上。
李子航听着,大儿子的呼唤声,拿着搪瓷杯跟牙刷,就往后山坡走去。
大坝上人烟罕迹,几公里才会有一处人家。
像李子航流放之人,更是住在最恶劣的环境里。
这里除了黄沙,还有一眼望不到头的沙漠,只有呼啸而过的狂风,才能带动声响。
他走到后院黄土坡上,看着十几米山坡下,摔的不成样的山羊,没好气的对着天空吹了一个响亮的一个口哨。
响亮的口哨声,让在高空盘旋的神雕,直线俯冲下来。
神雕带来的狂风吹的黄沙四起,李子航父子俩,捂着眼睛转过身回避。
片刻后,神雕扶摇,扇着翅膀,一蹦一跳走到他的跟前。
李忘怀,兴高采烈的扑向神雕。
李子航看着眼前站起身,一米六高的神雕。
嘴里也开始抱怨。
“老弟,你下次抓到猎物,能不能不要从高空丢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