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善:“无妨,只下着玩玩,不必有压力。”
“喔……”鹿呦捏着黑子,扫了一圈后,将子落到了棋枰最中间的黑点上。
“起手天元?”白善轻笑一声,“姑娘的下法倒是独特,与我曾认识的一位故人颇为相似。”
鹿呦:“那先生的那位故人也不善下棋吗?”
白善摇了摇头:“不,她很厉害,比我都要厉害。”
鹿呦:“看得出来,先生与你的那位故人情谊深厚。”
白善只是垂眸勾唇,下了一子,未应声。
不过片刻,他目光又不由自主落在她身上,柔润似水,狭长的眼睑处却不知何时泛起了浅浅的薄红。
鹿呦略不自在,干笑两声:“先生这般看着我做什么?”
他只道:“想看。”
鹿呦:“……”
“说笑,”他移开目光,“只是未见过姑娘这般好看的女子,所以不由多看了几眼。”
“噢…这样…”鹿呦愣着点了头。
白善道:“姑娘也是修仙之人,为何还要来找我问卦?”
鹿呦握着黑子顿了顿:“先生应该知道善医者不自医,善卜者不自卜的道理。我是他妻子,关心则乱,卜了也不准。”
白善笑也非笑:“那他运气可真好。”
“嗯?”他声音有些低,鹿呦都以为听错。
他静默捻子,耳边溪流潺潺,风卷落叶。
几巡后,白善落下最后一子,看她:“姑娘你输了。”
鹿呦抿了抿唇,叹气扔下手里的棋子,“我就知道我是个臭棋篓。”
又抬头问他:“那先生现在可以开始卜算了吗?”
白善扬手一指,“那就以这局棋为卦吧。棋盘为地,棋子为天,黑子主阴,白子主阳,棋形生死,尽在其中。”
“姑娘起手天元,此为兵行险招,意喻着凶中藏吉,变局将至。”
“而后又一路在星位连横,直线被围,形成坎象,此意味阻力在即,或做困兽之斗。”
“再看这两列,黑白相交,形成十字绞杀,此为相克死局,非外力不可破也。”
鹿呦思忖几许,还是有些不解其意:“先生的意思是?我夫君现在很凶险?”
白善轻笑摇头:“姑娘为天乙贵命,遇事自会发逢凶化吉。”
鹿呦问:“那他呢?”
白善只是微笑看她:“黑直白曲,大龙濒死,或可断尾以求一生也。”
鹿呦握紧手指,喃喃:“断尾求生……”
白善拂袖起身,看向沧波烟岚处,“卦已卜完,姑娘该离开了。”
虽还有许多疑惑,鹿呦仍旧执手一礼,“多谢先生,此番打扰了。”
白善扶起她,“姑娘不必多礼。”
目光却又再次痴怔般落在她脸上,连手指都不自觉地轻抚上她脸颊。
鹿呦吓了一跳,往后一躲,“先生?”
白善垂下手,转过身背对她,声音微哑:“你该走了……”
鹿呦还未来得及再说什么,已被他一袖子拂远,再一睁眼,已置身在刚才的屋子里。
与她一同出来的,还有拿着刀的凌玉。
而于此同时,铮然一声琴响,一柄利剑直直冲着凌玉的脖颈而去,寒芒如雪,快如弩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