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钰神情冷凝地抓住她手腕,将人用力往后一推,她踉跄地连退几步才是站稳。
庭院里的骚动,惊醒了在厢房休息的三人,眼见婉露似乎是受了欺负,南袖气得当即要寻夜筝的麻烦。有的要打,有的在拦,场面一度十分混乱。
“够了”婉露突然发声,止住了干戈。
她掸了掸衣裙,缓缓走向夜筝,在她身前立住,面无表情地说“夜姑娘,我理解你的心情,但恕我直言,你之所以穷尽两万年都没能得到钰郎的心,是因为你根本不懂他要的是什么。”
言尽于此,疲惫的婉露径直掠过已然呆若木鸡的夜筝,回了自己房间。
南袖则恨恨地瞪了白钰一眼,一甩袖子,跟着去了自家闺蜜的卧房,既然已经没事了,孟阙和楚离也就各自散去了,只余下白钰和夜筝,默然而立相对无言。
“如此,你还能说她是没有自知之明的小小凡仙吗”白钰若有所指地说。
“你想要的,究竟是什么”夜筝不甘心地反问。
“你知道答案,又何必再问”白钰睇着她,眼神中竟有罕见的怜悯之色,“小雅,回去吧。”言毕,与她擦肩而去。
夜风卷起树叶,翩跹迂回而过,夜筝无声的苦笑起来。白钰想要的究竟是什么他却说她知道答案,是啊,那个狂妄的小仙婉露竟说她不懂白钰想要的是什么,呵呵,她如何会不懂呢白钰想要的,不就是她这个凡仙吗
她其实懂得的,只是只是心有不甘罢了
而夜空一如既往的深邃,冷冷的青冥浩荡,到底是不解人意。
楼船顺流而下,而寂遥则反剪双臂枕着头,躺在最顶层船舱的屋檐上,他知道,他这散漫的姿态,着实不太像个天帝。
但偶尔放肆一下,也不为过吧
躺在人间的江河上卧看满天繁星,和在天宫看星星,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感受。不,更确切地
说,在天上就看不到星星了。
究竟是看不到星辰了,抑或是,看过太多极致绚丽的眼睛,已经容不下那微弱的光明
他不知道答案,也不执着于求索。
听见响动,知是那宁笙来了,他也没抬眼去寻,只是轻声问“你当初为何要来紫微宫应招仙婢”
生怕惊扰陛下偷闲,宁笙本是小心翼翼蹑手蹑脚的爬上了屋檐,没想到刚一上来就被人发现了。宁笙略显尴尬的挠挠头,我喜欢你这样的轻浮话她实在是说不出口,只好扯了个谎,“陛下是天帝,是这六界之中最厉害的人,我就是想跟着陛下历练一番”
闻言,寂遥但笑不语,他知道宁笙怀揣了什么心思,这次放任她追随自己来人间,便就是要绝了她这份心思。
沧云兮在路上刻意耽搁了一会儿,仍由天帝在江上多漂泊了三天,寂遥明白,这是仙子还在为上次的事耿耿于怀。他不喜欢太计较的人,但并非每个人都能像婉露一般温驯顺从
哎,寂遥默默叹气,怎得无端又想起她来
沧云兮还未落身,寂遥便已在甲板上等候,那是宁笙第一次见到沧云宫的小主,天界的大美人沧云兮。彼时,仙子尚未改换人间容貌,华发金瞳,容姿殊丽,直教她看直了眼。
“这是”沧云兮注意到了她的存在。
“她是老君之女,宁笙,亦是我紫微宫的仙婢。”寂遥面带微笑,招呼道,“宁笙,见过云兮仙子。”
听见天帝点名,宁笙将才回过神来,连忙一揖,恭敬道,“宁笙见过仙子。”
“嗯,宁笙仙子好。”沧云兮素来坦荡,客气的回礼。
但宁笙还是敏锐的察觉到,眼前的美貌仙子,与其他女仙是不同的。她余光瞄向身旁的陛下,却见他正默然含笑地瞧着仙子,联想到最近甚嚣尘上的有关天后的争论
这怕就是未来的天后娘娘吧
她神色一黯,暗笑自己小小年纪妄动春心,没想过心痛起来竟是会要命。
寂遥尽量使自己笑的既亲切又自然,上次约沧云兮游人间,彼时沧云渊人不知何处,所以他不愿声张。听闻沧云渊近日外出得归,他将才决定,找一旁观者做个见证。
如此,既能将消息放回天宫,又能绝了宁笙的念想,他何乐而不为
寂遥眸光盈澈,静静睇着沧云兮,笑得温和,看似情真意切心底却是一片寒凉,既无温度也没知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