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承林的炭就这样被亲爹给没收了。
女学一事，萧清朗在国子监也听到了一点风声。
这件事其实与圈子里传的略有出入，它并不是太子妃主张的，早在十多年前，庄太后便提出过开办女学，只是遭到了陛下与内阁大臣们的一致反对。
这件事便不了了之了。
如今旧事重提，最大的可能是陛下的主意。
庄太傅率百官恳请重开国子监，在朝廷与百姓心目中威望陡增，陛下要为皇室积攒声名威望，于是借太子妃的名义开办了女学。
既然是朝廷开办的，女学的质量就必定不会太差。
晚饭时，萧清朗在饭桌上说了女学的事。
小净空哇了一声：“女学？那是不是佳佳也可以去上去啦？”
老太太隐约觉着女学二字听着怪耳熟，她认真地回忆，却什么也想不起来，不过这并不妨碍她支持顾如佳去念书：“可以去。”
顾如佳：……并不想去。
前世经历过高考等一系列残酷考试的某人表示这辈子都不想再翻书了。
家里倒也没强迫她，毕竟，被强迫上学的滋味实在太愁人啦。
萧清朗、顾三白、顾琰、小净空全都深有体会！
吃过饭，小净空突然萌萌哒地看着顾如佳：“佳佳，我想吃糖葫芦！”
顾如佳挼了挼他的小虎头帽：“好，我去给你买。”
这就是住街上的好处，想吃什么随时都能去买，在乡下时没这条件。
“我去。”萧清朗说。
“也不是很远。”顾如佳说。
老太太摆摆手：“行了你俩一块儿去吧！磨磨唧唧的！”
二人一块儿去了长安大街。
出门时天空还没飘雪，走到一半雪花便纷纷扬扬地落了下来。
顾如佳望着头顶的飞雪，感慨道：“京城的雪来得真早。”
萧清朗道：“今年不算早了，有时十月底就下了。”
“哦。”顾如佳问道，“你之前在京城住了很久吗？”
二人很少会去询问彼此的秘密，这样的话题能如此心平气和地被提起，当属头一次。
“嗯。”萧清朗嗯了一声。
顾如佳没再追问，有些话题猝不及防被提起，但不该深入。
她望着川流不息的街道：“京城真好。”
萧清朗看向她：“你喜欢京城？”
“嗯。”顾如佳说道，“京城热闹。”
她其实并不十分喜欢热闹，但置身在热闹的环境里，会让她更清晰感觉到自己还活着。
雪很大，风却停了，雪花静静地落下来。
记得曾经在镇上，也是这样的雪夜，他们出来买桂花糕，坐在小摊前吃了两碗热气腾腾的汤圆。
那会儿日子过得苦。
她连给自己买个荷包蛋都舍不得，只让老板给了他一个。
虽然真相是顾如佳不爱吃荷包蛋，可萧清朗不知道，所以他一直感动到现在。
“哎呀——你怎么走路的？”
顾如佳撞到人了，是一个赶路的小伙子。
小伙子被撞得险些摔倒，狠狠地凶了顾如佳两句：“当心点啊！”
顾如佳：“哦。”
确实是她撞了人家。
她也不是不讲道理的。
她偶尔也很乖的。
她道了歉。
小伙子不好再说什么，嘟哝着走掉了。
长安大街人来人往，一不留神便会撞到。
萧清朗看了她一眼，欲言又止。
雪下得越发大了，还来了一丝寒风。
“诶？怎么没有卖糖葫芦的啊？我记得白天明明是在这附近。”顾如佳的小手冻得僵硬，她将手拿起来，放在唇边哈了哈气。
萧清朗看着她的手，指尖动了动。
可到底是没伸出手。
顾如佳又哈了几口气，冷得不行。
萧清朗终于鼓足了勇气，抬手去牵她的手。
“啊——找到了——你看！”顾如佳遥手一指。
萧清朗的手扑了个空，顾如佳指完，回头看着他，他无缝切换，不动声色地将扑空的手抬起来，摸了摸自己帅气的脑袋。
顾如佳走过去要了五串糖葫芦：“对了，小兄弟，你的糖葫芦有没有糖少一点的？”
小贩一笑：“可巧，姑娘，还真有！我小侄儿才一岁，爱吃这个，可吃多了牙不好，我就给做了几个看着红彤彤，实际没放多少糖的！”
“那，能给我两个吗？”顾如佳问。
“好嘞！”小贩拿了两串不甜的糖葫芦给顾如佳，“一共七十文，再送您个小的。”
“多谢。”顾如佳接过糖葫芦，将它们全都抓在一只手里，好大一把，差点抓不住。
萧清朗见她抓得吃力，对她道：“我来。”
顾如佳摇摇头：“不用了！我拿着！”
说罢，转身往回走。
萧清朗杵着拐杖跟上。
走着走着，忽然一只柔软的小手伸了过来，牵住了他的手。
萧清朗就是一怔。
顾如佳歪了歪小脑袋，眨巴着眸子说道：“你要是拿了糖葫芦，就牵不了我的手了呀，刚刚不就想牵了吗？”
萧清朗脸一红，忽觉心口都涨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