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他眼睛微微睁大，胸口滚烫，不知是愤怒还是些别的什么情绪。/p
p好半响，他吐出一口气。/p
p他忽然有些佩服墨上筠。/p
p是不是所有当领导的，都喜欢将所有的事压在自己身上。/p
p年纪轻轻，觉得自己无所不能，于是能承担一切。/p
p没有墨上筠那通电话，沈青或许会更惨。/p
p没有墨上筠参与其中，沈青跟郑村没准都会死。/p
p但是，墨上筠承担了郑素的仇恨，还想承担沈青的愤怒。/p
p是因为……她觉得，自己做不了更多吗？/p
p萧奕思绪有些乱。/p
p他坐回了长椅上，低下头，烦躁地思考着。/p
p*/p
p离开萧奕，墨上筠找了个护士了解下沈青的情况后，才来到楼下找到梁之琼。/p
p“怎么样了？”/p
p一见到墨上筠，一直急得在原地转圈圈的梁之琼就跑了过来。/p
p“不怎么样。”/p
p墨上筠给了梁之琼一个无奈地眼神。/p
p说实话，挺惨的。/p
p但，就算将沈青的伤势一一重复，墨上筠都做不到。/p
p因为太惨了，所以说不出口。/p
p梁之琼似乎能猜到什么，有些失望地低下头。/p
p“走吧。”墨上筠道。/p
p“去哪儿？”/p
p梁之琼跟上墨上筠的步伐。/p
p墨上筠看她一眼，“酒店。”/p
p“我，”梁之琼倏地停下脚步，眼睛眨了下，“没带身份证。”/p
p可以说，只是出来玩一下的她，什么都没带，就带了个手机。/p
p墨上筠头疼地摁了摁眉心，淡声道：“知道了。”/p
p见墨上筠没太大反应，梁之琼狐疑地看了看她的背影，最后决定紧跟上墨上筠的步伐。/p
p在医院外面拦了一辆车，墨上筠报了云天酒店的地址，然后跟梁之琼一起上了车。/p
p放在平时，梁之琼肯定会对“墨上筠如此土豪”一事惊叹几句，但今晚发生的事实在是让人提不起精神来，她只是象征性地看了墨上筠一眼，就倒在了后座上。/p
p她有气无力地瘫倒着，脑子却无比的清醒，明明浑身都提不起什么力气，可一点困意都没有。/p
p冷不丁的，她的手机震动了下。/p
p将手机拿出来，见到是澎于秋的信息，她愣了一下，手指点了点，进了信息。/p
p澎于秋问她在哪儿。/p
p梁之琼看了一眼，退出信息，将手机关机的时候，她才意识到自己的心情无比平静——近乎麻木的平静。/p
p过了会儿，她看向一侧的墨上筠，“你的手机不开机没事吗？”/p
p墨上筠好像还在带军训期间，应该会有很多人找她才对。/p
p“嗯。”/p
p墨上筠淡淡应声，眼皮都没抬一下。/p
p梁之琼“哦”了一声，便再也没有说话。/p
p她说没事就没事吧。/p
p反正自己是什么都不想说了。/p
p明明比在部队训练要轻松很多，可她却觉得累得不行，好像全身的力气都用光了，一点点多余的都压榨不出来。/p
p她甚至不敢闭眼。/p
p一闭眼，郑村那张和蔼可亲的脸就出现在脑海里，再一转眼，就是郑村躺在地上再无生命力的场景，直叫人头皮发麻。/p
p不是没有见过这样的场面。/p
p上一次跟墨上筠实战过后，连续好几天，她都会梦到那个叫陆洋的男人，还有那些死人。/p
p拯救她的是活着的陆洋。/p
p她安慰自己做了件好事，救了陆洋，所以她慢慢地恢复了。/p
p可是……这一次呢？/p
p梁之琼迷茫地看着车窗外。/p
p平静的城市夜景，雨幕下行走的路人，从旁边车道超过的车辆，都让她有种深深的陌生感。/p
p好像这些平时随处可见的事物，此时此刻，都离得她太远了。/p
p一扇车窗，隔开了两个世界。/p
p这个世界里，有化不开的黑暗与清冷。/p
p*/p
p12点，出租车抵达云天酒店。/p
p墨上筠给了钱，同梁之琼一起下车。/p
p本不想来这里的，但墨上筠也没带身份证，只能跟梁之琼一起住不要钱的房间。/p
p没有梁之琼所想的入住手续，墨上筠直接带着梁之琼进了酒店电梯。/p
p梁之琼满腹疑惑，最后见到墨上筠拿出一张房卡后，渐渐明白了什么。/p
p“你订了多久？”/p
p跟着墨上筠进了套房，梁之琼没忍住，问。/p
p“不知道，别人给的。”/p
p墨上筠斜了她一眼，将房卡丢进卡槽，然后开了灯。/p
p梁之琼走进客厅，毫不掩饰音量地嘀咕道：“你不会是被包养了吧？”/p
p嘴角微抽，墨上筠将外套砸在她的脑袋上。/p
p梁之琼扯过外套，将这个套房扫了一圈，见墨上筠进了卧室，便跟了上去。/p
p墨上筠在衣柜里翻找什么东西。/p
p梁之琼好奇地走近，发现一个很大的衣柜，里面装满了各种各样的衣服，而且——不仅是女式的，还有男式的。/p
p下意识以为墨上筠有变装癖，但梁之琼看了眼衣服的型号，估摸着这衣服最起码比墨上筠大个两码，于是当场懵在了原地。/p
p墨上筠找出两套换洗的衣服，将其中一套交给了梁之琼。/p
p上次购物买了好些宽松的衣服，正好够比她高一点的梁之琼穿。/p
p“你真被包养了？”/p
p愣了吧唧地将衣服接过来，梁之琼不可思议地朝墨上筠问。/p
p墨上筠丢了她一冷眼，又将一件新的女式浴袍丢给她。/p
p眼见着墨上筠要出卧室，梁之琼赶紧拦住她，“你有对象了吧？男的是谁？”/p
p“阎天邢。”/p
p见她不依不饶的样子，墨上筠无奈地道。/p
p“……”梁之琼在原地呆滞了三秒，最后恍然地点了点头，“难怪。”/p
p早在三月考核的时候，就发现墨上筠跟阎天邢有猫腻了，现在在一起，也不奇怪。/p
p就是，墨上筠早自己一步脱单这件事，让梁之琼有种淡淡的忧伤……/p
p“你们已经同居了？”/p
p梁之琼紧追在墨上筠身后。/p
p“……”/p
p“是不是已经发展到最后一步了？”/p
p“……”/p
p“你说说嘛，跟阎王爷谈恋爱的感觉怎么样？”/p
p“……”/p
p“有没有结婚的打算啊？”/p
p“……”/p
p墨上筠来到浴室门口，站定。/p
p跟在后面的梁之琼差点儿一头砸在浴室门口。/p
p“我没有跟人共浴的习惯。”墨上筠淡淡道。/p
p“……”/p
p梁之琼默默地往后退了一步。/p
p墨上筠开门，进浴室，然后关门。/p
p三个动作，一气呵成。/p
p梁之琼抱着一堆的衣服，仰头看向天花板。/p
p好了。/p
p墨上筠不在，她该做些什么好？/p
p*/p
p墨上筠冲了个澡就出来了。/p
p她换了套干净的便装。/p
p“我要去趟团里。”墨上筠一出浴室，就朝坐在沙发上发呆的梁之琼道，“待会儿让人给你送点夜宵和姜汤上来。”/p
p梁之琼已经有感冒的症状了，不过她自己都没察觉。/p
p“我呢？”/p
p梁之琼抬起头来，恍惚间只听到墨上筠前面的话，后面的直接忽略。/p
p墨上筠道：“明天会有人找你。”/p
p转过身，梁之琼双手搭在沙发上，下巴抵在手上，眼巴巴地看着墨上筠，一字一顿道：“墨上筠，我们算是生死之交了吧。”/p
p“……嗯。”/p
p梁之琼撇嘴，“你就不能陪我睡一晚吗？”/p
p“睡不着就开灯，”墨上筠找出一双运动鞋穿上，道，“再不行就开电视，打电话，随你怎么折腾。”/p
p“墨上筠——”梁之琼不依不饶。/p
p“我办完事回来陪你。”墨上筠打断她。/p
p“好。”梁之琼总算应了，“早点回来。”/p
p“嗯。”/p
p墨上筠穿好鞋，出门。/pp/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