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斯菲福三世虽然对埃斯基和涅芙瑞塔都心存芥蒂,但表面上的礼节还是要做足的。
他在王宫内为埃斯基和他的随从们安排了规格颇高的住所——当然,是在重兵把守之下。
埃斯基也乐得清闲,他让欧莉隆负责与莱巴拉斯的海军将领们对接,协调舰队的编组和补给事宜。
自己则带着赫卡蒂、塞拉和伊丽莎白,在莱巴拉斯城内四处参观游览——为此他给塞拉准备了超大的遮阳帽和遮阳伞。
当然,他的主要兴趣点,还是那些冒着黑烟的蒸汽工厂、叮当作响的金属作坊,以及守卫森严的天空舰队的停泊场。
他利用自己大工程术士的身份和史库里氏族在某些技术领域的领先优势,软硬兼施,威逼利诱,试图从那些莱巴拉斯的工匠和技师口中套取一些有用的信息。
偶尔,他也会施展一些小小的魔法,或者让伊丽莎白用她那已经颇为流利的黑暗精灵语去和一些落单的守卫套近乎,偷偷地“借阅”一些技术图纸或者零件样品。
伊丽莎白对此表现得非常积极。
能为主人做事,让她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价值感和满足感。
虽然她对那些复杂的机械和魔法符号完全不感兴趣,但只要是主人的命令,她都会不折不扣地去完成。
而且,在工作之余,她发现莱巴拉斯城里的食物,比Side1那些单调的蘑菇和苔藓要美味得多!尤其是那些烤得焦香流油的沙漠胡狼肉和沾满了蜂蜜的椰枣糕,让她吃得不亦乐乎,圆滚滚的小肚子都鼓了起来。
这让赫卡蒂看得直皱眉头,担心这个小雌鼠再这么吃下去,会不会也变成和那些繁育坑里的生育机器一样肥胖臃肿。
但埃斯基对此却不以为意。
能吃是福嘛。
养得白白胖胖的,以后生下来的小耗子才会更健康。
虽然上次没成功,但谁知道以后呢?
而且就算吃胖的,她每天都在出来活动,也不至于胖成那个样子。
更何况,就算真的太胖了,给她加一套暴风鼠的训练流程,在鼠人这么高速的新陈代谢下,也很快就能瘦回来了。
他甚至会特意吩咐手下的鼠人,去搜罗一些莱巴拉斯当地的特色美食,带回来给伊丽莎白当零食。
这让伊丽莎白对主人的依恋和崇拜又加深了几分,觉得自己的主人真是世界上最好、最大方的鼠人了!
而塞拉,则对莱巴拉斯这座充满了阳刚气息和金属味道的城市感到有些不适。
这里的阳光太强烈了,空气也太干燥了,让她感觉自己的皮肤都在微微刺痛。
那些穿着盔甲、佩戴武器的莱巴拉斯士兵,看她的眼神也总是带着一种毫不掩饰的审视和欲望,让她感到非常不安。
她更喜欢待在阴暗的房间里,或者在夜晚的时候,悄悄地溜达到港口,感受着冰凉的海风,和那些同样散发着黑暗气息的斯卡文战舰待在一起,反而会让她有一种莫名的安心感。
当然,她依旧要履行她作为礼物的职责。
埃斯基似乎对她这种刚刚转化、尚带着人类青涩气息的吸血鬼非常着迷。
塞拉在最初的恐惧和抗拒之后,也逐渐从中找到了一种被支配的满足。
也许,这就是吸血鬼的本能吧。
臣服于更强大的黑暗,从中汲取生存的力量。
塞拉在某个筋疲力尽的夜晚,躺在埃斯基冰冷的怀里,闻着他身上那股混合了次元石、金属和淡淡血腥味的奇特气味,心中模糊地想道。
三天的时间很快过去。
莱巴拉斯的海军如期集结完毕。
港口内,战舰林立,旌旗招展。
三十艘体型庞大、船身覆盖着厚重青铜装甲的蒸汽铁甲舰,烟囱里冒出滚滚的黑烟,蒸汽活塞发出有节奏的轰鸣声,如同钢铁巨兽般匍匐在水面。
它们的船首和船舷两侧,都安装了从前几个月埃斯基那里运来的,大口径的青铜火炮,火力看起来相当凶猛。
和莱弥亚那些人不同,莱巴拉斯完全独立地完成了这些火炮的适配工作,而不是像是莱弥亚,连像样的能不会被后坐力把船震坏的设计都做不出来。
五十艘传统的“战斧级”帆桨战船,则显得更加灵活和迅捷,它们拥有流线型的船体和高耸的桅杆,既可以依靠风帆航行,也可以在无风或逆风时依靠大量的划桨手提供动力。
这些船只同样装备了火炮,不过数量更少,主要负责侦察、骚扰和追击任务。
一百艘大型货船,则满载着莱巴拉斯提供的士兵、武器、粮食和各种战争物资。
而在港口上空,二十艘椭圆形的天盒和五艘雪茄状的天船,正依靠巨大的气囊和下方吊舱里的蒸汽引擎提供的推力,缓缓地盘旋着。
天舟的吊舱较小,主要用于侦察和联络,上面只装备了一些轻型的火炮,比如三磅炮。
而天船的吊舱则要大得多,如同一个空中堡垒,上面不仅装备了弓箭手,甚至还有几门十二磅的青铜火炮。
这看得埃斯基连连皱眉,好浪费啊,在飞艇上装备火炮的什么的。
也许他该给这些武器,研发点航弹什么的。
看着这支规模庞大、装备精良的莱巴拉斯舰队,埃斯基的鼠眼中闪烁着贪婪的光芒。
不过,不管研不研发航弹,这些东西,以后都将是我的!
在出征的仪式上,米斯菲福三世亲自为舰队送行。
他站在码头的了望台上,看着自己的舰队与埃斯基的斯卡文舰队,以及那些来自莱弥亚的运输船,浩浩荡荡地驶离港口,向着更南方的未知海域进发,心中五味杂陈。
一方面,他对这次远征充满了期待,希望能从奥苏安的战役中夺取荣耀,以提升只从莱弥亚的长生廷成立,诸国都需要把王室子弟送到莱弥亚长大,作为质子之后,长久以来莱巴拉斯在尼赫喀拉的越发衰弱的地位。
另一方面,他又对与这些邪恶的鼠人和不可信任的莱弥亚人合作感到深深的不安。
愿佩特拉和阿萨芙保佑我们吧。
他在心中默默祈祷着。
庞大的混合舰队,在告别了莱巴拉斯之后,继续沿着尼赫喀拉那漫长而曲折的海岸线向南航行。
随着舰队不断南下,海岸线的风貌也开始发生显着的变化。
尼赫喀拉北部和中部那种单调的黄色沙漠和贫瘠的岩石山脉,逐渐被茂密的、呈现出深绿色的热带雨林所取代。
空气变得潮湿而闷热,海风中夹杂着植被腐烂和不知名花朵散发出的浓烈气息,让习惯了干燥沙漠气候的尼赫喀拉士兵们感到有些不适,更让那些来自地下鼠穴的斯卡文鼠人叫苦不迭。
“呸-呸!这什么鬼地方!又湿又热,空气里一股子烂叶子和甜腻花粉的味道,熏得我-我鼻子都要失灵了!”
钩爪格里克一边用沾满油污的爪子扇着风,一边对着通讯水晶里的埃斯基大声抱怨,背景音里还能听到“尾巴鞭子号”上其他水手表示赞同的尖叫和咒骂,
“这鬼天气,连次元石的香味都被盖住了!还不如回Side1挖矿去!”
“闭嘴-闭嘴!格里克!”
埃斯基没好气地打断了他,
“嫌热就跳进海里凉快去!不过小心被长着牙的怪鱼或者什么黏糊糊的触手玩意儿拖下水!这里可不是斯卡文魔都旁边那条臭水沟!”
这群蠢货,真是讨厌,整天就知道抱怨。
埃斯基心中暗骂,但也不得不承认,这种潮湿闷热的环境,对他和任何鼠人来说都谈不上舒适。
他更喜欢干燥、凉爽,最好还带点次元石辐射甜味的地下环境,毕竟他们的身体都被毛发遮盖,散热可没有“无毛玩意儿”流汗蒸发那么方便。
庞大的混合舰队,沿着南地东部那蜿蜒曲折、被浓密雨林覆盖的海岸线缓慢航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