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烟漫卷,古木森然,瀚海原始林外,玄宗一众道子御气轻落,衣袂翻卷如松涛。
六弦之首紫绶垂肩,目凝前方惨状,眉间凝霜,身后数位道子亦皆面色凝重,气息微沉。
但见荒草之间,黄商子、九方墀倒卧血泊之中,衣袍破损,血迹斑驳,其状甚惨。二人各承灭天来一掌,又遭阵法反噬,浑身伤痕累累,气若游丝。魔灵大军如潮水退去,唯留此等凄凉景象,令玄宗众人痛心不已。
“九方墀、黄商子……“弦首身旁,六弦中唯一的女子,素手轻抬,指尖颤抖,望着那熟悉却残破的面容,珠泪不自觉滚落,沾湿衣襟。脑海中浮现出往日与二人同修论道、共抗外敌的种种场景,如今却只剩这两具伤痕累累的躯体,怎不叫人肝肠寸断。
六弦之首长叹一声,声音低沉如钟,带着难以言喻的悲痛:“诸位,且将黄商子、九方墀带回玄宗。此等血仇,吾等定要让异度魔界血债血偿!“话音未落,掌心微颤,剑气隐隐作响,可见其内心之激荡。
“诺!“其余三人齐声应和,声音中满是愤慨与不甘。缓步上前,动作轻柔却又带着几分急切,小心翼翼地将黄商子、九方墀的尸身抱起,生怕再触痛那满身的伤痕。转身之际,皆忍不住再望一眼这片战场,眼神中满是仇恨与不舍。而后,众人御空而起,身影渐远,唯留这原始林外的荒草在风中摇曳,似在为逝去的英灵悲鸣。
火焰魔城,魔气翻涌,赤红城墙在暮色中似在滴血。阎魔旱魃踏着重步,自外归来,黑袍翻卷,周身魔气缭绕,如乌云压城。步入议事大殿,目光扫过殿中众人,只见士气低落,诸多魔将身影缺失,更有那立于王座一旁的黑袍身影。
“看来这一仗败的很凄惨,鬼知你来说吧,我要知道事情的始末。“阎魔旱魃坐上主位,声音如重锤落地,震得殿中魔气一阵波动。
“是……“鬼知重伤未愈,身形佝偻,颤颤巍巍上前行礼,举手投足间尽显痛苦。他强打精神,将战局前后细细道来,从异度魔界初期的顺利攻势,到萍山降临、练峨眉出现后的战局逆转,再到险些全军覆没的危急时刻,语气中满是悔恨与无奈。
“是属下判断错误,导致同僚殒命,任沉浮恳请魔君降罪……“鬼知话音刚落,任沉浮急忙出列,抱拳请罪,头低至胸前,声音中满是愧疚。
“任沉浮,轮到你说话了吗?“阎魔旱魃一声厉喝,如惊雷炸响,眼中寒芒闪现,“且先听完鬼知所言。“
任沉浮浑身一颤,急忙退下,不敢再多言半句。
“详情大约就是如此……”鬼知说道:“练峨眉先后击杀四名同志,更重伤赦生等人,我等即将全军覆没之际袭灭天来赶到战场,与练峨眉短暂交手之后护持众人撤退。”
阎魔旱魃面无表情的听完了鬼知的叙述始末,微微颔首:“练峨眉果真未负本座的期望,很好,这样才能让吾产生更强烈的愤怒来杀她。”
“为将之人,不关注大局,反而沉迷于单挑破局。”一旁袭灭天来看了阎魔旱魃一眼,“了无之境的战败,皆是你轻敌所致。”
“袭灭天来,谁给你的勇气,仅凭些许功劳,便能与本座如此对话!”阎魔旱魃目光不善的看向袭灭天来。
“些许功劳,看来魔君损兵折将的功劳,才是卓著功勋啊,哈。”
丢下一句嘲讽之语,袭灭天来转身往魔城深处而行。异度魔界之中最注重魔族血统,非是纯粹魔族的袭灭天来,自然而然的会遭受道异度魔界当中各方的针对和冷眼,其中自然也包括了阎魔旱魃。
看着袭灭天来离去的背影,阎魔旱魃原本古井无波的面色此刻极为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