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是浓郁到化不开的黑色。

在说出那句话后，对面的长发男人表情纹丝不变，没有情绪外露变得冷漠或恼怒，也没万分装X地邪魅一笑。

他只是依然温和地看着她。

谷物威士忌——假名“赤松晓”，游戏ID为【贪婪】玩家，渐渐冷静下来。

格伦看着他的样子，虽然脸不同，可那种气质，让她确认他就是自己那晚在酒吧遇到的贝洛伯格。

她之前是警察，现在进入犯罪组织卧底，不管在穿越前还是现在，她都清楚一个道理。

——要调查真相，不能只看参与者是谁，还得看最后获利最大的人是谁。

第二，那是一个玩家，对方利用了技能。

……

她能在那里只找到这份名单，本就不合理。

青柳彬光很快想到了琴酒特地对他提起过的格伦。

第一，她本身的技能可以消除其他玩家的技能效果；

第二，就像她接管赤松晓这个身份一样，她盗取了【傲慢】的能力，由她解除了技能效果。

那时【暴怒】刚开始游戏——这是对当时是黑方的兔子说的，不会是谎言——却有这样的破格待遇。

他的确想再次把兔子逼出游戏，是对方突然转红、能彻底看到他的技能分身，他才改变策略，改为哄走技能。

那些门有加热功能，能在极短的时间内把圈定水域内的河水烧至沸腾，将里面的生物活活煮熟。

“你……”

眼前的【暴怒】一直很好地掩饰着情绪，听她说那么多，表情没有任何变化……直到她提起了那份银色子弹名单和那位女试药者。

补习班只会让家长看到那些优秀的成绩，对差劲的会拼命去藏着掖着，以免家长看到后认为他们没用，想换地方。

他让她去美国，更多是为确认她的技能。

这位专家本该也在其中，但青柳彬光后续调查发现，他竟然安然无恙。不止如此，又变得不爱接受记者采访。

格伦擅长捕捉他人真实情绪。

那问题就来了，为什么连她都不行，他可以？

他的身上，有什么不同于她，不同于另外六名玩家的地方？

“就这些吗？”

她有更高权限，比如提问次数更多、没次数限制，再比如可以临时控制其他玩家的动物使者……并且在她刚进入游戏时，系统提示过——特殊玩家不止她一人。

“那份银色子弹的试药名单，恐怕也是你安排的。”

那是戈德瓦塞尔建的。与原基地最大的不同是，那里曾是一个污水处理厂，有一条地下河。

这个系统空间很特殊，不止保存了暂时退出的玩家的灵魂，对玩家本身也有诸多限制，其中两条就是【无法伪装】和【无法说谎】。

“如果辛多拉董事长是组织支持者，对这种能提供大量资金的资本家，应该给他看成功的实验，让他知道药物有研发出来的可能性，从而得到更多支持……而不是把试药者死亡名单给他。”

对方被北条鸢香修改意志，所以变得愿意接受记者采访。青柳彬光就是利用这点，伪装成言峰乔娜二次拜访他，从他电脑里盗走资料。

虽然只是很短暂的、眨眼般的一瞬间，她从他的身上，感到了深刻入骨的忿怒与仇恨。

“——上面出事故的只有六个人，玩家有七人。”

这让青柳彬光对她的技能更加好奇。

“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他温和地开口。

“你想再次淹死他，他太有同理心了，如果和最喜欢的角色一起遇险，他会更痛苦，甚至……”

格伦说的大部分都对。

青柳彬光在狙击外的场合愿意相信琴酒的直觉，他认为格伦的确被掉包了，那有两个可能。

戈德瓦塞尔感到异样，他和朗姆争斗多年，比所有人更了解这个对头。连琴酒都没怀疑，他却觉得古怪，认为朗姆像被洗脑了。

格伦在得知黑木是内鬼时就觉得不对劲。

“你很讨厌雪莉和那种药。以你的表现出的手段和心性，如果那位女性只是系统为你安排的游戏NPC亲人，你根本不会那样愤怒……”

她说出了她的另一个猜测——

连后面用装置刺激从日本带回的兔子的头颅、测试这部分躯体会不会有那些黑雾，心里想的都是这件事。

她不奇怪黑木为女儿背叛，她奇怪的是——这样一个长相学历资历处事风格都那么不起眼的人，为什么会被公安精准找上？

黑木背叛没对组织造成真正的损失，他加入时间太短，没资格接触机密资料，感情上没有朋友，其他研究员对他的背叛是惊讶，根本没有伤心，更别说是为他被策反。

此时，这位让青柳彬光好奇心大起的玩家就在对面，对他的来历提出质疑。

青柳彬光有绝对乐感，普通人或许听不出，他完全可以区分——后一种是兔子的，他复活地点正好在附近，声音在自己身边；前一种来自去北条家的蛇，是它听到的踩过地板的声音。

只要发现有不明人员，研究所内最有话语权的成员会选择是否降下闸门。

“……兔子告诉我，在你们开始游戏后不久，你带他入住一栋高级公寓。那里打扫得很干净。”

“你不是为了出卖组织，或是看黑木不顺眼折磨他，他只是随机被你选中了而已……目的是让雪莉搬去那个新研究所。”

一年前他拿到【嫉妒】的手机，玩家可以操作其他玩家的系统戒指与手机，他在群聊记录里，确定另一位红方玩家的ID为【贪婪】。

其中一个头高高扬起，另一个头始终低垂着。仿佛死了般，一动不动。

不过，虽然没损失，出现叛徒仍让那里发生了些许变化：第一，雪莉的监护者变为库拉索；以及第二……

举一个不恰当的例子，就像家长为孩子找补习班。

只是一条，她说错了。

青柳彬光没有回答，目光落在对方的恶魔上。

“你这套计划里，雪莉很容易被波及，受到严重伤害或死亡……而且在我提到那位女性试药者时，你的表情……”

想从系统那里查询其他玩家的技能有先决条件，主动技能需要知道对方真名，被动技能需要真实长相与ID。

大部分组织成员会游泳，不会怕落水；可兔子不是，他相当怕水，尤其是那种流淌在野外的又冷又脏的河水。

他告诉他：格伦像是换了个人，但他的脸和多项身份证明都没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