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她已定下心思,决意靠近表兄,则更要取得姨母的信任才是。
于是,她走到程氏身后,给程氏揉起了肩膀,表起了忠心:“姨母,瑾娘此趟进京,本就是为了给姨母您分忧而来。外甥女不向着您,难道,还向着旁人吗?”
她停了一会儿,似在等程氏反应。
程氏未言语,似在琢磨,于是瑾娘继续说道:“我虽然才来几日,便已隐隐觉得姨母有些受气。姨母若是不嫌弃,可否与我说说?”
“我们家在闽西是个大族,迁去福州前,阖族好几房人住在一处,不是今日这家有事,就是明日那家闹腾。您也知道我母亲的性子,倒也没人敢欺负了她去。我从小耳濡目染,也多多少少知晓一些人情事理。”
“姨母,若是您信得过,不妨让我给您出出主意?”
雪鸢走后,就再也无人主动给程氏揉过肩。有时候她觉得,其实雪鸢卖的那些首饰倒也真的是一些旧的,她不喜的款式。可说到底,还是做了不该做的脏事,连带着她这做主子的,也跟着脸面尽失。
松影来了后,做事一板一眼,挑不出错处。不仅让她有气无地撒,而且还不可心。正愁着没个亲近的,可以帮着出主意的人。瑾娘便在她瞌睡时,主动递上了枕头。
程氏欣喜地将瑾娘拉至身前,仔细端详。
真真是个美人胚子,原只想着让她把苏萤比下去,让衡哥儿未动真格之前,知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没想到,她竟比自己想的还要聪明伶俐许多。
程氏心念一定,抚了抚瑾娘的手背道:“你母亲可有同你说,她为何要送你上京?”
瑾娘一听,便知自己的话起了效用,她忙跪于程氏面前,双颊一片绯红,点头道:“母亲同我说了。”
“母亲说,让我都听姨母的,姨母若觉得我好,我便留下照顾姨母。姨母若不想要我了,我便给姨母叩个头,多谢姨母一年来的教养之恩,返回家去。”
程氏大舒一口气,甚是满意,道了声“好孩子”后,便把瑾娘拉了起来,然后附在她的耳边,把自苏萤来家后,她的一肚子怨气,统统告知了这位令她再次燃起希望的外甥女。
婉仪早就知晓哥哥要带她们出去赏灯,心里期盼得不行。然而母亲虽然嘴上不说,可面上一直都不甚乐意,以致这些时日,她一点儿都不敢在母亲跟前提起“出游”二字。
原想着母亲会在她们出门时,反复叮嘱,至少得听个一时半刻才放了她们。可谁知,她竟然给了姐妹三人一人一个小荷包,比祖母还慈爱地说道:“你们兄长说得对,你们都长大了,是该趁此光景,好好出去走走看看。这荷包你们拿着,见到好玩的,好吃的,便用荷包里的银钱。若是不够,让你们兄长记下,回来找我支取便是。”
说着,便打发她们快走:“灯会人多,可千万别走散了。”
说话间,那个当家主母的气势似又重回到了程氏身上,只见她似笑非笑道:“衡哥儿,几个妹妹若是出了什么岔子,可都是要你这个哥哥担待的。否则,母亲可饶不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