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内香烟袅袅,檀香的气息在这压抑的氛围中显得格外浓郁。
这番话太过惊人,几乎等同于直接指控欧阳烁谋反。
虎符乃是朝廷调兵的重器,欧阳烁此时提及,无异于自寻死路。
大殿两侧的文武百官面面相觑,形色各异。
顾煜站在一旁,眼神平静地看着这一切。
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袖口的暗纹,这是他多年来养成的习惯。
每当局势到了关键时刻,这个小动作总能让他保持冷静。
殿内的气氛凝重得几乎要将人压垮,但他知道,这场博弈终于到了最关键的时刻。
“请皇上明察!”欧阳烁猛地跪倒在地,额头重重地磕在冰冷的地砖上。
他的声音略显嘶哑,“杨青所言纯属胡言乱语,此物绝非微臣所有!”
女帝端坐在凤座上,眼神冷冽如刀。
她纤细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扶手,发出轻微却清晰的声响:
“密信上有你的印章,你说是假的。玉虎被杨青拿出,你还说这是编的。那朕倒要问问,究竟哪个是事实?这密信和玉虎,究竟是谁的?”
顾煜注意到,原本依附欧阳烁的那些大臣们,此刻脸色都变得煞白。
有人的手在微微发抖,有人的额头已经渗出冷汗。
他们曾以为欧阳烁权势滔天,足以与女帝分庭抗礼。
但此刻才发现,这完全是自欺欺人的想法。
殿外的阳光透过彩绘的窗棂洒落进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一阵微风吹过,带动帘幕轻轻摆动,发出沙沙的声响。
“是欧远!”欧阳烁突然抬头,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一定是欧远干的!这孽子平日里就不学无术,如今竟做出这等大逆不道之事!”
顾煜在心中冷笑,手指不自觉地加重了力道。
果然,到了这种时候,欧阳烁第一个就选择牺牲自己的儿子。
这个结果,在他的预料之中。
女帝轻轻点头,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朕也觉得北相一心为国,怎会做出这等大逆不道之事?欧远年轻气盛,做出这等事倒也不是不可能。”
欧阳烁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连忙附和:
“定是欧远因恨陈业夺其位置,竟然这么不明事理,通敌叛国,害死我北魏四万将士!”
“北相身为朝廷重臣,你给拿个主意怎么解决?”
女帝的声音依旧平静,但每一个字都如同利剑,直插欧阳烁心口。
殿外的百姓群情激愤,怒吼声此起彼伏。
“杀无赦!”“偿命!”“还我儿子!”
四万将士的性命,其中不知有多少是他们的至亲。
有人泣不成声,有人咬牙切齿,有人双目赤红。
欧阳烁面如死灰,额头的冷汗不断滑落。
他知道自己已经退无可退,这是一步险棋。
但为了保全自己的权势,他不得不如此:“欧远...通敌叛国,罪当该死。”
这句话说出口时,即便是欧阳烁自己,心中也在滴血。
他的手指深深掐入掌心,指甲都陷入了肉里,却浑然不觉疼痛。
“爹!这不是我做的!你要救我啊!”
欧远瘫坐在地上,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父亲。
他的声音带着哭腔,“咱俩可是亲父子关系!你怎么能这样对我!”
顾煜静静地看着这一切。
他很清楚,欧远必死无疑。
这本就是他精心设计的一步棋,既能打击欧阳烁的势力,又能借此立威。
殿内的阳光渐渐西斜,在地上拉出长长的影子。
林德作为刑狱司尚书,此时也陷入两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