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绍天生一副好皮囊,身形挺拔,面冠如玉。
“定不教尔等失望!”
几盏酒下腹。
这话说得既隐晦,又明显。
而余下列坐的一众军将,也是目光闪动,有些讶异。
而眼见公孙辛夷一动不动地看着自己,似乎在出神。
韩绍闻言,笑道。
“木兰……”
公孙氏给你们画的饼再大,能有本侯大?
心中失笑间,韩绍面上不动声色。
这廊居城虽然是冠军侯替他们占下的,但他本身有封地,自然不可能在这里久留。
“也算上我们吧!”
同样的话,从韩绍口中说出来,显得有些无赖。
财货花出去,才是财货。
韩绍本以为是云婵,抬眼却发现进来的是公孙辛夷。
这一刻,虽然他们对那三百标新立异的重甲骑军有些意见。
除了说些好话,画些看不见摸不着的大饼,并没有给予她多少实实在在的回馈。
可日久天长,韩绍有些想法也渐渐变了。
“这等雪中送炭之举,如何当不得本侯一声谢?”
只是这财货也不是这么好拿的。
这甲……
晚间,两人并未同寝。
‘或许这位……才是咱们真正的自己人……’
‘若要登门,尚需尽快’。
北国有佳人……
想到之前传言,堂上那位冠军侯曾经为大娘子写过一篇【美人赋】。
诸般因素叠加,便有了让这世间大多数女儿家动心的资本。
在某种意义上,就是在这位侯爷和辽东公孙之间,做出了选择。
“冠军侯,何出此言?”
就是站队。
“开始吧。”
但整体来看,分明就是步卒重甲啊!
如此沉重的甲胄穿在身上,还怎么提速冲锋?
而骑军没了速度,还算什么骑军?
还有他们手中的‘长枪’,看起来也是沉重无比。
……
大多数军将也只是想着,跟在后面看个热闹而已。
在场众将神色骇然地霍然站起身,目光死死盯着那一支在他们看来有些不伦不类的三百骑军。
这场宴席从开始以来,这位公孙大娘子一直保持缄默。
不少军将的脸色算是好了不少。
“本侯这三百重骑,如何?”
这一笑,果有倾国倾城之姿。
“千金散尽还复来!只要本侯有,尽管来取!”
见公孙辛夷终究逆不过自己,只能强忍心中的羞涩,吃下酒水。
此时听得公孙辛夷这话,有些城府浅一点的,顿时微微沉下了脸,蹙起了眉头。
不过好在韩绍并没这个意思,说完之前那话之后,没等他们接话,接着便道。
再往上的封号将军,除非他们突破第七境,否则也是没希望的。
只是静静地待在那位冠军侯身边,替他解肉、添酒。
公孙辛夷不禁怔了一下。
可如今看来,似乎却是他们想差了。
而这时,高居堂上首座的韩绍见有些冷场,当即哈哈笑道。
到了他们这个位置,其实欲求已经不多了。
在他们原先看来,这位冠军侯出身底层,家境贫寒。
偏偏无论前身‘绍哥儿’还是韩绍都曾习文多年,眉宇间又蕴含着几分书卷气。
她名公孙辛夷,乳名木兰。
转眼之后,便在眼前的校场之上拉出了一道黑色的残影。
“好!”
韩绍渐渐‘认识’了她。
不但开口了,还极为大方地施舍给了他们一抹轻笑。
“我先去做事了,午间一起用饭。”
这份生怕被人抢夺珍宝的心慌,顿时化作了一股难言的得意。
输了,代价同样不小。
前半句,不重要。
不过这位大娘子一向清冷矜贵,过往在军中的时候,话也很少。
韩绍失笑一声,而后微微叹息。
一众天字营主将闻言,顿时被说动了心思,也顾不得黑脸了。
他们这些粗鄙武夫虽然不懂什么诗词歌赋,但也觉得这首【美人赋】应在此刻的大娘子身上,实在是再贴切不过。
口中轻嗯了一声,便见韩绍身形一虚便消失在了寝卧之中。
“当初本侯麾下兵员稀疏,还是诸位天字营将主‘慷慨解囊’,才让本侯有了几分颜面。”
这让不少从未见过她笑的军将,心中生出几分受宠若惊之感。
长刀睚眦、座下乌骓,那柄屡次三番助韩绍以低境修为,逆斩高境修士的雕文大弓。
说着,韩绍轻笑一声。
“诸位同去,如何?”
说起来,两人自相识以来,一直都是公孙辛夷在付出。
今日要点阅军将,跟在公孙辛夷身后的云婵,刚准备上前为韩绍披甲,却被公孙辛夷抢了活。
再配上那如墙列起的阵列,层层推进。
堂中一众镇辽军军将三三两两的散去。
要不了几个月,始毕那条疯狗必然再次南下。
只是他这话,话音还未完全落下,便被那只软腻的柔荑覆住了声音。
这他妈的不是地字营那些重甲步卒的甲胄吗!
虽然型制根据骑军的特殊性,做出了一点改动。
所以今晚的晚宴,他们都是稳坐钓鱼台,表现得不急不躁。
毕竟登仙太难,要是不出意外,第六境就是他们这辈子的顶点了。
所以连带着对这位大将军的独女、嫡女,也向来执礼甚恭。
当即便答应下来。
谁说女儿不好色?
只是没遇到真正让她动心的人罢了。
于是场中一众天字营主将原本已经缓和了的脸色,不禁又黑了下去。
这些东西,演是演不出来的。
“等打完这一仗,我们就成婚吧……”
这种情况他们见得太多了,所以也能理解。
再听得这番有如寻常夫妻出门前的问候。
他们的下场虽然不至于家破人亡。
就算他们这些武夫也听得明明白白。
这是在逼他们站队。
……
可当他们踏进营地,看到那三百身披重甲的陷阵老卒时,他们还是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与战场初见时,她那副清冷疏离的神色,简直是判若两人。
呵忒~!
……
韩绍道。
中郎将这個官职,同样也是如此。
“我实在亏欠你良多……”
韩绍索性在公孙辛夷的惊呼声中,直接将她揽入怀中。
“我乐意。”
寝卧的房门推开。
听到韩绍在耳边轻声唤自己,公孙辛夷嗯了一声作为回应。
等打赢了这一战,自己的修为肯定已经踏足第七境了,运气好的话,甚至还会更高。
一旦未来这位侯爷在跟辽东公孙的争斗中落败。
不禁让公孙辛夷平素清冷如霜的眼眸,盈出了常人从未见过的温柔。
慷慨解囊?
一旦认定了一件事、一个人,就会犹如飞蛾扑火般不顾一切。
有性子急的,差点当场怒斥‘真是胡闹’!
就连那几位中郎将也是如此。
想到这里,不少军将忽然意识到,今日大娘子如此,来日若是整个镇辽军上下,尽是出身公孙氏的世家贵种。
激动、向往、迫不及待……
只是他们不敢多看,只一眼过后,便强行让自己挪开目光,冷静下来。
到时候他们这些非公孙氏出身的军将,岂不是要整日受那些贵种的窝囊气?
之前一直被众将腹诽的三百重骑,逐渐提速。
可这份‘甚恭’是有限度的。
有了之前的那五百乌丸龙骑警示,韩绍心中其实并不轻松。
一朝发迹之后,必然在财货上表现得极为贪婪、吝啬。
到时候实力有了,再有功劳加身,便有了底气和筹码,撕毁她跟那姬九的婚约了。
“本侯便邀你们一道点阅他们一番,如何?”
“冠军侯离开封地日久,诸事繁多,怕是在这廊居城也待不了几天了。”
所以一众镇辽诸将心态还算放松,除了天字营那一众主将比较好奇,当初凑出的千骑儿郎如今在韩绍手底下的变化。
天生反骨的他,只想着将这份高高在上压在身下。
所以在那老将说完之后,韩绍直接大手一挥,豪爽道。
对于韩绍这般倒反天罡的举动。
可从公孙辛夷口中吐出,却是有些娇俏。
“有话,等点阅完,再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