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惊雷,乌云压城,片刻后春雨便下了起来。
耶律敌烈坐在屋中看着手边舆图,好在云州坚固,宋军攻了几日之后便停了下来,似乎是在等粮草。
也是,杨业率领骑兵疾行,自是带不够粮草的,郭进增援,粮草也不够,所以宋军才慢慢停了攻势。
也不知寰州、朔州军到哪儿了,宋军若是知晓他们粮队被辽军劫了,也不知还能撑多久!
届时这些宋军就算想走,怕也不能了!
“冀王!”屋门突然被推开,耶律沙慌慌张张跑了进来,手中拿着一份军报。
耶律敌烈面庞当即板了起来,耶律沙一直如此一惊一乍,不知这次又是怎么了。
“宋军有动作?”耶律敌烈抬眸缓缓看去。
耶律沙朝前疾走到桌前,将手中军报递上,“冀王,朔州...朔州...”
耶律敌烈不耐烦看向耶律沙,手边匕首狠狠插在桌上,喝道:“喘匀了说!”
军报从信封中取出,褐色的纸张印着染了血的指印。
“三月二十六,耶律丹哥战死,王悦战死,朔州、寰州陷!”墨迹被血水晕开,字迹也写得潦草,看样子是匆忙间写就。
“寰州...朔州...都是没用的废物!”耶律敌烈脸色铁青,看样子断宋军后路是不成了,眼下只能靠新州那儿的援军,若是辽阳赶得及
“报—”门外一个探马冲入屋中,他肩膀上还插着半支羽箭,血液浸透了半边衣裳,此刻脸色苍白,看得耶律敌烈心中一沉。
“又怎么了?”
探马进屋跪在地上,“东京...渤海营...反,大延琳谋反...辽阳没守住!”
耶律沙瞳孔巨震,看向探马的眼神充满着不敢置信,竟然连渤海人都反了。
“可是,辽阳怎会...”
就算渤海营造反,可耶律速撒也不是寻常人,他便一点应对都没有?
“哗啦”,耶律敌烈猛地掀了桌案,笔墨撒了一地,“好个大延琳,好个渤海故国!”
“冀王,怎么办?”耶律沙站在一旁,“对了,既然探马能入城,咱们是不是也能出去?本将愿意去请援军!”
“出去?”耶律敌烈冷哼道:“区区一个探马,宋军还能拦不下?放他进城,自然是要咱们知道这些消息,眼下他们只怕在军营笑咱们呢!你要出去?好啊,本王不拦你,至于能不能出得去,便看你自己本事了!”
耶律沙在想什么,耶律敌烈还能不知道,怕是觉得云州守不住,想着要逃吧!
要能回临潢,至少可保住性命。
“云州若失,西京门户洞开!”耶律敌烈捏紧拳头,“你就算逃得出去,云州若丢了,你也逃不了罪责!”
耶律沙被道破了心思,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想要狡辩几句,也不知从何说起。
耶律敌烈没有管他,他大步朝外走去,幽云十六州中多是混居,有契丹人,有汉人,也有渤海人
眼下渤海既然敢反,那就先拿他们开刀!
“传令,云州所有渤海匠人押送西城,既然大延琳敢联合宋军谋反,就用渤海人筑墙,我看宋军是杀...还是不杀!”
“是!”耶律沙闻言,脸上露出狞笑,“要怪,就怪大延琳吧!”
军令下达,城中所有官兵行动起来,不分男女老幼,不分职位等级,只要是渤海人,全数被抓了起来押送到了城墙上。
他们双手被缚于身后,被辽人推着上了城墙,看上去乌泱泱数百人,最小的孩童不住啼哭,不知为何会如此。
“大辽待你们不薄,可你们是怎么回报的?大延琳联送谋反,杀我大辽将士,今日就让你们自己看看,宋军要真是仁善,他们的箭会不会射向你们!”
远处,瞭望台上的宋军也看到了这一情景,立即禀报给杨业。
“人质为墙?是什么人?”杨业走出营外,远远望去,城墙上果真站了几排人。
“总不会是契丹人!”郭进摇头,“不是汉人,便是渤海人!”
渤海人叛变的消息他们自也收到了,二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答案。
辽军恐怕是为了报复大延琳,而让渤海人为人质。
“这可难办了!”郭进摇头,“霹雳弹射上去,这些人定是一个死,可要不攻,云州还怎么拿下?”
“卑鄙!”杨业手握长枪,见人墙中似乎还有老幼妇孺,更是气愤,“都是无辜百姓,简直毫无人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