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千户谋克领命而去,狞笑道:
“将军放心,末将定取其首级!”
城内厮杀不断,城外又有数不清的火光亮起,巨型投石车从远处的夜色中抛射出一块块山石,早就待命备战的乾军已经开始攻城了,更出乎羌兵预料的是城内深处同样有喊杀声响起,火光冲天。
“报,将军!”
一名军卒慌慌张张地跑了过来,急声道:“军械库遭遇袭击,是一群奴庭的难民,守军快顶不住了!”
“好啊,看来乾军是蓄谋已久。”
蒙格苏不仅不乱,反而有一股杀意在胸膛中燃烧,大步离去:
“城防交给你,我去收拾那些杂碎。”
“好!”
阿史那铁勒冷声道:“就让咱们看看,乾军有何本事攻破寒山天险!”
“杀啊!”
刀剑长枪的清脆撞击与愤怒的嘶吼声充斥着城墙内外,城门口、城防、军械库,到处都在厮杀,突如其来的杀戮让寒山关被一股血腥味所笼罩。
当然了,战事最激烈的地方依旧是城门口。
第三营一百悍卒要面对的是十倍于敌的羌兵,四面八方涌来的敌军犹如潮水般将他们淹没,不断有士卒被砍得血肉模糊,横尸当场。
挥刀,中刀,战死。
数不清的第三营军卒在激战中被乱刀砍死,自始至终无一人退出战斗,全都死在冲锋的路上。
激战许久的柳青同样身负重伤,肩膀、大腿多处中刀,浑身血流不止,饶是如此他还是劈死了两名羌兵。可他没有高兴,而是牙呲欲裂地吼道:
“张涛,小心!”
“噗嗤!”
几步外正在奋战的百户张涛被羌兵从背后偷袭,一枪贯穿后背,在柳青绝望的目光中砰得一声栽倒。
柳青目光茫然,似乎有泪水在闪烁。
明知是死,可亲眼看着一名名同袍倒下是何等的痛苦啊。
“乾军小儿,还是先担心担心自己吧。”
千户谋克乌木罕面无表情地冲入战场,手中举着一把长枪,朝着柳青笔直刺来。
“想杀我?那也得崩碎你两颗牙!”
柳青踉踉跄跄地迎了上去,一刀劈出,刚好与枪尖撞在一起:
“铛!”
一记对拼令两人手臂发麻,乌木罕略显惊讶:
“啧啧,刀法尚可嘛。不过你身负重伤,怎么跟我斗!”
“喝!”
趁你病要你命,乌木罕杀气暴涨,仗着长枪的长度优势不断出招,逼得柳青左支右绌,接连过了十几招后柳青终于力竭,被长枪戳中肩膀。
“给我死!”
乌木罕死顶着枪杆,剧痛袭遍全身,柳青一手抓住枪杆,不让其深入分毫,另一手挥刀俯劈,拦腰将枪杆砍断。
可乌木罕岂会放过如此好机会,转身一脚狠狠踢中了柳青的胸膛:
“噗嗤!”
一口鲜血狂喷而出,柳青就像断了线的风筝飞出去好几步然后往地上一栽。
半截断枪插在肩膀上,满脸血污,柳青的目光一点点昏暗,再也没有了起身还击的力气。
“能坚持这么久,倒有些本事。”
乌木罕拎着一把刀走了过来,满脸讥讽:
“你说你们这些奴庭的贱民,哪来的胆子与我大羌为敌?老老实实当条狗不好吗?”
“噗嗤!”
柳青又吐出一口鲜血,说不出话,但眼神中带着无尽的怨毒与怒火。
乌木罕举起弯刀,破口大骂:
“贱民就是贱民,你们全都得死!”
“喝!”
刀锋笔直挥落,直接砍向柳青的脑袋。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柳青脑袋一歪,刀锋偏了几寸,没砍中脑袋反而砍中了肩膀。柳青强忍剧痛,顺势拔出肩膀处的断枪,用尽浑身力气刺了出去。
“噗嗤!”
断枪横着插进了乌木罕的咽喉,鲜血溅了柳青一脸。
乌木罕瞳孔骤缩,无比绝望,柳青满脸是血,咬牙切齿地吼道:
“我们不是贱民!该死的是你们!”
“嗖!”
“噗嗤!”
一支利箭当空而落,正中柳青的胸口。
呼吸骤停,时间在这一刻仿佛停止了。
寒风吹过,奄奄一息的柳青躺在血泊中,凄惨一笑:
“好想,好想带兄弟们回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