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汁十分苦涩,她喝得十分缓慢,顾玄风就在旁边看着她。
她害怕他也厌恶他再靠近她,喝完放好碗赶紧钻在到被窝中。
陈兴过来拿走了碗,低着个头眼风都不敢朝床上扫来。
顾玄风今日已经十分疲累,刚回到京中,锦州那边的事还没个结果,他想把自己摘得干净不难,可是想着没有借此机会,彻底除了牧凌云实属惋惜。
本来想着去床上歇着,可看她躲着他,知道她是厌烦自己,也没有力气在同她计较,一人在旁边的罗汉床上靠下了。
霜月伸出头去看,看他已经靠在一旁的罗汉床上睡过去了。
她这才松了一口气。
可是过了不多久,霜月就莫名地感到小腹中一阵剧烈的绞痛,她捏紧了被褥,脸上冷汗滚滚。
霜月突然想到了什么,终于反应过来顾玄风给她喝的是什么。
是避子汤!
一定是的。
他和苏子珠还未成婚,她没有任何身份,怎会让她先有了孩子,早知如此,自己当初就应该痛痛快快地将那药给喝了。
腹中的突来的绞痛还在继续,她喊叫不出来,只得默默地忍受着。
对面榻上的人一动不动,想来是睡着了。
她一看到他,便想到刚刚在后山温泉中的一幕幕,心头无比地愤恨。
他拿走了她最珍视的东西,他害沈子卿,又害自己这般模样,他就是一个彻头彻脸的魔鬼。
可是他现如今还睡得这般心安理得!
过了好一会儿,小腹中的绞痛才慢慢消散。
她鬼使神差地下了床,没有鞋子,她只得光脚走在冰冷的地砖上,走一步下身的疼痛就加剧一分。
榻上的人紧闭双眼,纤长的睫羽被烛光打下一片暗影,落在他如玉的面庞上。霜月站定了一会儿,见他呼吸均匀,确认他睡着后,悄悄地走到他的面前。
她一颗心怦怦乱跳,她在找他贴身的那把匕首。
刚刚他抱她起身时分明她看见了,这时候却没有见到。
她用手轻轻探了探他的胸口和袖口,并没有,她找了一圈,终于在枕下找到了。
她轻轻抽开刀刃,心口剧烈跳动,她将刀尖直指他的胸口,握着匕首的手不住地颤抖。
她手心的伤疤现如今还在,那个淡淡的“杀”字时刻提醒自己,他对她做下的那些事。
如果不是他,她是不是早该逃离顾府外了,要不是他是不是早就和沈子卿在一起了。
要不是她,她也不会遭那样多的罪。
他伤她,辱她,打她,他对她做过的事她都不肯细想。
他喜欢叶清漓,收着叶清漓的东西,他对叶清漓爱而不得。
可当真正的叶清漓出现在他面前时,他却认不出!
多可笑啊!
她轻声冷笑。
对他来说,叶清漓他得不到,对叶清漓来说,那个藏在心中的方怀远也死了,她对他心中只有恨!
她常想他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他说过只喜欢霜月长着像叶清漓的一张脸,其他的并不喜欢,他说她卑劣,可霜月就是叶清漓,人有千面,他不过看到了叶清漓美好的一面罢了,所以,哪里有什么真正的喜欢?
都是假的而已!
她想杀他不为沈子卿,就为了自己,她恨他,更恨自己。
是他让她再没了退路,是他毁了她。
她的握着匕首手心早已经出了汗。
她心一横,闭上眼睛,将匕首往前一步直直朝他心口刺去。
没有预期刀刃穿过皮肉的声音,不对劲!霜月心中一凛,睁眼去看。
那刀刃此刻正被面前的人紧紧握在手心,正对着那双漆黑如点墨的眸中全是汹涌的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