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一会儿,忽然,门锁开了,安歌立即从床上坐起,抬眼看去,结果却见来人不是景煜,而是端着一碗黑色汤水的碧墨。
安歌脸色一变:“你来做什么?”
碧墨笑吟吟地把药放下,对她道:“我如此善良,自然是来给你送安胎药的,不然还能怎么样?”
安歌沉默不语,碧墨突然笑了起来,道:“景哥哥为了救我,只身追那匪徒,受了匪徒三只毒箭,所以此时才会昏迷不醒。”
她娇羞的低下头,道:“我竟不知,景哥哥对我这般在意。”
安歌心中郁结,但再气也不能输了阵仗,冷笑道:“我相公什么都好,就是倔,敌手要是从他手里抢走一条狗,他也会拼死追回来。你和那狗没区别。”
“你!”碧墨气得重重锤了一下桌子,本想发怒,但看面前安歌还是这副淡然的样子,好像只要她被激怒,就输了一般。
她又把怒意压了下来,轻笑道:“你就嘴硬,我知道你心里一定气得想死。”
安歌笑了一声,道:“我还不至于和一条狗生气,更不会和狗一样动不动就寻死。”
碧墨被她气得浑身发抖,好一会儿才稳下来,道:“大夫说了,景哥哥虽然不会死,但体内毒性难解,也不知会昏迷多久,轻则十天半个月,重则三五年,你确定你要在这里等着?”
这句话说完,安歌果然黑了脸色,手指也不由自主地攥紧,碧墨仔细一听,甚至能听见她牙齿咬的咯嘣作响的声音。
碧墨这时心里才舒服些,起身道:“我就不陪你多聊了,你自己看着办吧。”
她正要走,安歌突然端起桌上摆的那碗热腾腾的药,两步追上去,又喊了一声:“八公主!”
碧墨下意识地回头,安歌突然抬手将那碗药全泼在了碧墨脸上。
那药刚熬好,还滚烫滚烫,碧墨顿时被烫的大叫起来,很快太子府的婢女跑了过来,见状又立即去叫梁知烈。
梁知烈过来就见安歌淡定地坐在椅子上,碧墨捂着脸跪坐在地上痛哭。
梁知烈拧眉道:“这是怎么回事?”
碧墨可怜巴巴地抬起头看向梁知烈:“大哥,我好心好意端安胎药给她,哪知她一言不合把药全泼我脸上,那么滚烫的药,我的脸……”
梁知烈又看向安歌,问道:“景夫人,我妹妹说的可是真的?”
安歌也不否认,点头道:“是。”
梁知烈失望地看着她,道:“八妹本来说她被乱军劫走,都是因为你的陷害,我一开始还不信,但现在看来,你就是这样恶毒的女人!”
“我陷害?”安歌突然明白了,忍不住嗤笑一声,看向碧墨,“原来你到处跟别人说你被劫走是我害得你?那个时候我一直在屋里寸步未离,我怎么害你?”
又看向梁知烈:“太子殿下……不,现在应该称你一句国君了。不管真相如何,你自然偏向你妹妹,这个我不多说。不过我告诉你,我相公的兵马就在皇城外,你若是不尽快救醒他,我可不知道他们会不会再把你从国君的位置上拉下来!”
“对了,方才我泼她,是因为她嘴巴不干净,居然敢咒骂我相公出事,我告诉你梁知烈,我相公要是真有什么事,你信不信我叫你身败名裂!”
梁知烈深深看了一眼安歌,他在黎国和安歌较量过,也见识安歌和殷沐的较量,他不怀疑安歌说的话。
他沉默许久,过去将地上的碧墨拉起来:“八妹,走,日后别来自讨苦吃。”
他们就这样走了,也不知是忘了还是故意的,这次梁知烈居然没叫人锁上她的房门。
等梁知烈离开,安歌顿时颓然地靠在椅背上……她方才是在赌,赌梁知烈还有没有丝毫良心,堵他当了国君对景澜还有没有忌惮。
若是有,他定然不会伤害她,也会尽力找人治好景澜。
若是没有,指不定就杀了她和景煜,再把黑锅甩在寒姬头上……
她这次虽然赌对了,但不保证梁知烈后续不会改变态度……要是能把此事公开出去,对他而言是种压力,也是种威胁,这样她就更安全了。
正想着,景煜回来了,道:“嫂子,我没见到太子。”
“他方才过来了。”安歌随口应了一句,又开始想之前的盘算。
景煜见她怔怔出神,担忧道:“嫂子,你是不是还不舒服?”
安歌没回话。
景煜连续叫了两声嫂子,安歌才回过神来,却没有回答他方才的问题,而是道:“煜儿,你能否回北城一趟?”
景煜不解道:“我一个人回去?”
安歌点点头:“有一件事,需要你和王亦遥替我办。”
景煜拧了一下眉道:“嫂子,太子给我的手谕还在,我出入北国边境应该是没问题的。可是我走了,你和大哥怎么办?”他实在不放心将昏迷不醒的景澜和身怀六甲的安歌丢在这儿。
安歌笑了笑:“这个你放心,梁知烈还不敢对我们做什么。要是我们三都在这儿坐以待毙,万一相公他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