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这时,宁九突然看向门口,安歌注意到她神色紧张,不由问道:“怎么了?”
“奴婢方才看见一红衣女子鬼鬼祟祟的,似乎不像好人。”
安歌知道她说的是虎妹,笑道:“她是皇上从外头带回来的,影响不到咱们,不必担心。”
宁九点点头,她最近在将军府,怕景澜被人发现,精神时刻紧绷着,总有种草木皆兵的感觉,看谁都不像好人。
主仆俩吃完饭,便回房坐着,安歌脑海中梳理了一下最近发生的事,还有很多她不知道,便一件一件地问宁九:“九姑,《京报》如今是不做了吗?”
宁九叹息道:“不做了,王亦遥写把皇帝和将军还有夫人的事写在《京报》上,惹怒了皇帝,皇帝就跟疯了似的,下令禁止再卖,而且还把全京城的《京报》都给搜集起来烧了,还说谁敢私藏就抄家呢。”
安歌叹了口气:“早提醒过他们不要触碰朝政,不要写和皇帝有关的,非不听……”
宁九挑眉道:“夫人,这件事奴婢觉得王亦遥做得对。他写的都是实情,有理有据,又没造谣,错的是皇帝。皇帝都敢做了为什么怕人说?就因为我们都是平头百姓,所以就连知道真相的资格都没有了?”
安歌听宁九说这么一番话,突然觉得心中有亏……曾几何时,她也想着能将邸报做成百姓的窗口,带着他们看所有他们不知道的事,可自从那次差点被砍头后,她就不敢放肆了,总是束手束脚的。
“你说得对。”安歌由衷地应了一句,又问道,“那王亦遥他们可受到牵连?”
宁九点点头:“之前他们一直在将军府里躲着,昨夜将军府附近的守备少了些,王亦遥和南山才被煜少爷送出城。”
安歌垂眸沉思,殷沐对《京报》这么大气性,也证明《京报》如今号召力十分强大,强大到可以操控民心……不,不能这么说,《京报》只是写实情,至于百姓怎么想,那都是他们的自由。
殷沐惧怕《京报》,其实是惧怕真相。
宁九说着,又瞧见虎妹鬼鬼祟祟地往殿里头张望,手里还拿着纸笔,似乎在记录什么。
她们主仆俩说话,本是习惯关着门的,不过今日气候回热,关门密不透风,才开着门说话,没想到居然有人这么大胆,如此关明正大地偷听。
宁九眉头一皱,突然起身朝虎妹走去,虎妹看宁九充满杀意的眸子便知道她不好惹,转身欲走,宁九大跨两步一把抓住虎妹的衣领把她拉了回来,另一只手把她手中的纸笔夺了过来。
虎妹一慌,伸手去夺宁九手中的东西:“还给我!那是我的!”
“你在写什么?是不是在偷听我们说话!”宁九蹙眉道,“谁让你这么做的?是不是皇帝派你来监督我们的?”
“不是!”虎妹气得牙痒,“你快还给我,不然我打爬你!”
安歌也走了过来,从宁九手中接过纸笔,打开一看,里面居然是安歌的画像,有七八副,每一幅都惟妙惟肖,把安歌的举止和神态描绘的活灵活现。
“放开她吧,方才我们说话声音那么小,她又站在殿外,应该听不见。”安歌对宁九道。
宁九却有些犹豫:“夫人,这人可信吗?”
安歌点点头,笑道:“可信。”
宁九这才松开手。
虎妹做事直接,虽然刁钻,但一眼就可以看出她做事的目的。
安歌不怕这种人,也不需要花费心思防着她。
她不解地看向虎妹:“你画我做什么?”
虎妹伸手把安歌手里的画像夺了过来,冷哼一声道:“关你屁事!”
宁九一巴掌拍她脸上,速度快的安歌都没来得及拦:“好好与夫人说话!”这人不清不楚地画她家夫人还有理了?
虎妹惊愕地捂着自己的脸,顿时眼眶红了,看向宁九的目光又恐惧又委屈……
她心里再一次明白,如今不是在山寨里,能护着她的哥哥已经死了,她不得不委曲求全。
她咬咬牙,咽下这口气,呜咽着对她们俩道:“我……我就是想学她怎么吸引皇上……我想当嫔妃,可是皇上把我带进宫来就不理我了……所以……所以我才想把她的神态画下来好好揣摩……”
安歌顿时有些哭笑不得:“我与你说了,你不必活成别人的样子,皇帝喜欢的绝对是真的你,你只要做你自己便是,他早晚有一日会注意到你的。”
这宫里,受宠的皇后和宁妃,一个单纯善良,一个干练泼辣,她们做的都是自己,从未和别人学。
虎妹却依然不听:“我见都见不到他,我做自己有什么用?”
安歌无奈道:“下次他再过来,无论他是来找我还是去找庄嫔,你直接冲过去告诉他你喜欢他想得到他,或者你现在出去,直接去他的必经之路上拦他,保准能行。”
虎妹迟疑片刻,将信将疑地看了安歌一眼,便真的转身往景阳宫外走去了。
宁九看着虎妹离开的背影,差异道:“她看起来好像有点不太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