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好说:
“我、我大概记得。截止到上月末,我们行的员工是三千九百一十一人,网点八十二个,?资产规模194.67亿元、贷款172亿元,不良率是、是8.74%。”
说完,他的汗就下来了,一是让曹玉国难堪,可能有麻烦,二是这样的数据太难看了,在同行面前也是让人赫然。
闻哲一挥手,让姜行长坐下。他又看着曹玉国问:
“曹理事长,你能就这几个数据,给我们简单分析一下农商行的经营状况么?”
曹玉国的脸色由红转紫,目光中闪出让人发瘆的寒光。
参加会议的所有的人,除了王副部长、龙副秘书长,还有会务服务人员外,其他的他其实都是心知肚明。市农商行的经营情况,已经不能用“糟糕”两个字来形容了。可以说已经到了倒闭的红线上了。
曹玉国的牙已经咬出了两道棱子,像快要窒息一样,不断的深呼吸着。
闻哲懒得看他的鬼样子,笑道:
“曹理事长不想说,需要我来分析分析吗?我看也不必,在座的都老银行,一听数据就很清楚。我只想说一句,你们农商行现在还要靠市财政支持、不、不叫‘支持’,应该叫‘救济’,才能勉强生存下去。玉国同志,你心里没有一点数么?
“你说去推动减员工作,你于心不忍,因为无法面对辛勤工作的基层员工。说的好,我再来说一组数据,农商行扶云县支行,在全县,除了县支行,在各乡镇还有营业所十一家,全支行人数一百七七名,还不包括三十多人的退休老同志。支行存款是一亿七千五百多万,贷款一亿一千多万,不良贷款就有五千一百万。玉国同志,我想问问,这样的支行可以说是完全不能赢利,也不能养活自己了。”
“你曹理事长口中的‘于心不忍’,到底是不忍什么?让这个支行关门大吉么?”
曹玉国已经从万分尴尬,转到了十分的愤怒,他愤然的说:
“闻市长,你这样翻旧账是什么意思?这些局面,也不是一天两天形成的,是历史原因造成的。”
闻哲这才轻蔑的一笑,说:
“历史原因,你们这个班子在一起工作,已经有七年多的时间了!”
说完,闻哲不再理会曹玉国。他扫了一眼会场,又说:
“今天我们在这里开会,意义很清楚,就是将我们市属的两家银行得到浴火重生的机会,而不是这样像个垂死的病人,看着他走向死亡。这是我们的使命,也是我们的责任。
“我闻哲是在市委市政府立了‘军令状’的,我就是抱着‘虽千万人吾往矣’的心态来干项极其艰难、极其复杂的工作!希望大家也要有一个思想准备!
“如果谁有畏难思想,不想干,可以辞职!
“大家可以看看改制‘方案’中有相应的规定:你们总行级的干部辞职,可以转到‘资深顾问’、‘高级顾问’中去,待遇三年不变。如果总行级的干部是年满五十五岁的男同志,可以五年不变一直到退休;五十岁的女同志也一样。你们可以参考!
“如果谁下了决心要退,可以提出申请,我立即就批准!”
闻哲说着,盯了曹玉国一眼。
会场上又是一片沉静。
“我知道,大家也是心照不宣,这个方案一出来,有些同志最关心的是什么?不就是你头上的‘乌纱帽’是否保的住,手中的那点权力是否把的住!这些同志,有多少心思是放在真正关心改制能否实现两家行未来发展、真正关心广大基层员工是否能得到实惠上的?
“同志们,有一句老话,叫‘有求皆苦、无欲则刚。’我们扪心自问一下,是不是?
“这次改制,不仅仅是对两家行的公司治理,不仅仅是一次合并重组,更是对我们高管层同志一次思想品质、工作能力的考验。谁过不了这一关,我还是那句话,希望你有自知之明,主动让贤!否则,组织上会采取组织措施的。
“当然,我是万分期待在座的同志们同我齐心协力,抱定‘功成不必在我,功成必定有我’的情怀与信念,共同完成、写下我们长宁发展史上这浓墨重彩、无比绚丽的一笔。到那个时候,每一位参与的同志,都是这项伟大事业的功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