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姒甫一缓了过来便去推他,他却似钳子一样死死地将她的双手禁锢在头顶。
姜姒挣脱不得,只能去咬他,他依旧捏开她的贝齿,使她无法再咬。
她的唇被咬破了几处,浓浓的血腥气呛进了唇齿之中。姜姒紧闭眸子不肯去看他,好一会儿过去,他才微微离开了一小段距离。
但他此时眸中泛红,声音嘶哑,“姜姒,你听着,我若要你死,你在我手上活不过一刻,但你活了四年。”
她全身湿透,发髻亦是湿透,唇上的血花使她看起来有一种残败之美。
这残败之美,偏偏是他爱到骨子里的模样。
但她眸中全是愤怒恼恨,开口时的话亦是凉薄无情,“许之洐,我要断了你这双手!”
他心中悲哀绝望,一把拽去她的大氅,又去撕扯她湿透的华袍,姜姒气得发抖,“你若再敢碰我一下......”
她眸中迸出泪来,他若再敢碰她一下,她定要断了他的双手。
他没有等她说完,只是含着泪趴在她胸口,哽咽地说不出话来,“阿姒,不要嫁人......”
他的声音十分低微,若不是这空旷的后殿太过寂静,她大约听不清他的言语。
他哀哀欲绝,喃喃重复道,“不要嫁人......阿姒,你不要再嫁人......你不要走,不要留我自己在这里......”
姜姒意乱如麻,自城破以来,他从不曾在她跟前示弱,如今竟求她不要嫁人。
她恍然说道,“许之洐,你放开我,我饶你不死。”
他不肯,他俯身去亲吻她,不再似方才那般粗暴。
他在哭。
他一边哭一边吻她。
姜姒的手腕被他钳得生疼,她呜呜得想要说话,那人这才暂离片刻,定定地望着她。
她温声哄道,“不要哭了,放开我,我不嫁了。”
他这才松开她的手,轻颤着抚上她生凉的脸颊,“阿姒......”
姜姒抬起手来,指尖轻触他额际的烙印,问道,“疼不疼?”
许之洐含泪笑起,“不疼。”
怎会不疼,额间的肌肤不过薄薄一层,那烧得通红的铁烙上去,怎么会不疼。他当时极力忍着,一声不吭,满头都是冷汗。
姜姒轻声说道,“我很冷,想去换件袍子,去炉子旁烤火。”
许之洐垂眸看她,她全身湿透,在冰凉的汉白玉地面上微微战栗。
她一向畏冷。
但许之洐迟迟不肯起身,他说,“我放开你,你便走了。”
他若放开了她,她定会毫不留情地离去,去找她的伯嬴去了,连一眼都不会再瞧他。
她会的。
许之洐心里清楚。
他从前将她拴在身边,无非也是这个缘故——放开她,她便走了。
姜姒轻声软语地哄他,“我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