驮他、扛他,给他做难看的拨浪鼓,给他削木剑,陪他玩,教他使剑,都是伯嬴。
唉,伯嬴啊。
姜姒心中悲戚,此刻喝退几个内官,赶紧上前护住裴昭时,她察觉到裴昭时强硬的外表下身子微微发颤。
他毕竟只有三岁。
姜姒把裴昭时护在怀里,斥道,“这是定国侯世子,你们还不退开。”
许怀信不依不饶,也不哭了,嚯地一下蹦起来,扒拉开内官,叫道,“定国侯世子又怎么样,孤是当今太子,还不能收拾一个区区世子了?”
那几个内官本要退开去,这时得了令又不敢再退,僵在原地也不知该怎么办。
太子的话不能不听,定国侯世子亦是不敢惹,总之是左右为难,前后亦是犯难。
姜姒只是将裴昭时护在怀里,苏采女此时已经站在了许怀信一旁,问道,“怀信,你哪里伤到了?”
许怀信道,“母后,他推孤,孤全身都摔伤了!”
裴昭时辩白道,“皇后娘娘,是太子殿下定要比剑,输了之后也是太子殿下自己绊倒的。”
“太子已经摔伤了,你还要狡辩。”苏采女冷着脸道,“本宫便替你那死去的父亲好好教教你!”
言罢招呼侯在左右的宫人,使了个脸色,宫人便要上前拿住裴昭时。
“娘娘!”姜姒安抚地握紧裴昭时的双臂,“是臣妾没有看好昭时,冒犯了太子殿下,便由臣妾代昭时受罚罢。”
“也罢。”苏采女冷笑一声,朝墨娘点点头。
墨娘便上前笑道,“姜婕妤,得罪了。”
言罢作劲朝姜姒扇了一耳光。
墨娘是宫里的老人了,看着慈眉善目的,打起人来倒是毫不手软。
姜姒的脸颊火辣辣的,裴昭时眼里含着泪,小小的胳膊搂住姜姒,“皇后娘娘不要打母亲!”
墨娘还欲伸手,崔瑾瑜已跪行上前挡在了姜姒母子二人身前,“皇后娘娘,陛下每日都要来朱雀殿,若是见了婕妤脸上有伤只怕要追究起来,皇后娘娘便让奴婢代公子受罚罢!”
苏采女方才禁足出来,怕事情闹大惊动天子,终究是自己不好看,便也作罢了,只道是,“好了,又不是什么大事。知道的是昭时公子冲撞了太子殿下,不知道的还当本宫欺负这没父亲的孩子,到底是可怜人。墨娘,回椒房殿罢。”
墨娘应了一声,苏采女携着许怀信下了台基,那几个内官伺候着登上凤辇,一行人便也若无其事般离去了。
崔瑾瑜扶起姜姒,叹道,“婕妤受委屈了。”
姜姒摇头,片刻道,“瑾瑜,想办法往裴府送封信,请侯爷进宫带昭时回去罢。”
裴昭时仰头凝望她,“昭时惹了祸,母亲便不要昭时了吗?”
姜姒笑着俯身捏捏他的小脸,“不是因为昭时惹祸,母亲便不要昭时。昭时没有错,错的是母亲。”
裴昭时不解,“母亲有什么错?”
姜姒温和地凝视着粉雕玉琢的小公子,“母亲无用,护不了昭时,是母亲的错。”
裴昭时道,“那母亲可不可以和昭时一起回裴府?就像去岁一样,我白日跟着祖父读书习字,师父会教我武功,昭时很听话,母亲与我一起回去,不会累到母亲。”
姜姒心中怅然,但终究是宽慰笑道,“好孩子,母亲这辈子都将留在未央宫,不会再出去了。”
裴昭时低垂着头不说话,崔瑾瑜便也只得应了,“奴婢想办法找人去送信,婕妤放心。”
姜姒牵着裴昭时要往殿里走去,见有刺目的白光闪来,姜姒循着白光望去,不远处石阶之下,立着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