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绑住她与伯赢的绳结已经随着这巨大的冲击力断裂开来。
伯赢捂住肩头蜷在地上,面色煞白。
姜姒爬过去,托着伯赢的脊背将他从冰凉的地上扶起,“伯赢,对不起,伯赢......”
她听不清伯赢在说什么话,她被摔得耳间轰鸣。
眼前的兵卒步步逼近,那长矛的尖端在雪中泛着刺骨冰冷的寒光。
姜姒也听不清兵卒在说什么话,她靠着兵卒的盔甲和后方飘起来的“徐”字大旗,判定这是许鹤仪的大军。
万幸,万幸不是许之洐的人。
姜姒用力按压着耳畔,企图快些听清周遭的声音。
眼看着兵卒要刺过来,姜姒突然耳目通明,大叫道,“这可是徐安将军的部将?”
前面有一个将领模样的人连忙挥手,示意兵卒们停下。
那将领喝道,“你是什么人?为何从燕军那边过来?”
姜姒连忙跪道,“将军,我是陛下安插在燕国的人,因身份暴露,被燕军追杀,还请将军禀告徐将军!”
伯赢心中一凛。
这正是许之洐发落她的因由。
她如今竟堂而皇之地说出来。
但无论如何,伯赢信她。
那将领又道,“你叫什么名字?”
“姜姒。”
于是那将领向身边的人低声吩咐了几句,便命人将姜姒与伯赢严加看管起来。
不久,有人策马驰来,果然是徐安。
姜姒忙跪求道,“将军......”
徐安见是姜姒,翻身下马走来,持长矛的兵卒麻利地退至两旁。
徐安疑道,“你不是封了燕王后吗?怎会落到这般田地?”
姜姒哀声道,“将军救命!”
伯赢也是落魄至极,与从前判若两人,因而徐安没有想到姜姒怀中的便是死对头伯赢,疾忙命部下将他抬至营中,又去传了军医来好生医治。
徐安忙于军务,稍作安排便回了阵前。不久便有热腾腾的饭菜端来,姜姒匆匆填饱了肚子,守在伯赢身旁片刻不离。
军医已经为他仔细清理过伤口,因军中并无麻醉之药,因而伯赢只是口中咬着棉布,生生受着这刮骨疗伤之痛。
军医敷了药,又好生缝合了起来。临走时叮嘱道,要好生休养着不要受凉,待伤口愈合起来,便不会发展成金创瘈疭。
待军医走了,帐内只余下他们两人。
姜姒在炉子上熬煮了汤药,喂伯赢饮下。
听伯赢低声道,“这里留不得,当年燕王殿下命我前往甘州刺杀东宫,我与徐安交过手,他定会认出我来。”
姜姒轻声道,“你别担心,先好好养病。我便说你叫霍其城,蓟州人,是我身边的护卫。你现在的样子,他瞧不出来。”
她想了想,又道,“再过几日,我们找准机会逃去庆国。已经不远了,他们就在西边开战,听徐安说,离此处不过一百五十多里。骑马的话,不用半日便能到。”
伯赢自责起来,“到底是我拖累了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