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昭时眨巴着眼睛又道,“母亲能不能和祖母、昭时一起回家,昭时很想母亲。”
姜姒抚摸着稚子的小脑袋,“昭时想念母亲,就来宫里看母亲,好不好?”
裴昭时虽不情愿,但也懂事地点点头。
裴母移开话题,“初娉有喜了,姑爷待她甚好,也没有纳妾,前不久一起回府,我见初娉圆润了许多。”
姜姒笑道,“初娉那么好的女子,原该如此。”
正说着话,崔瑾瑜笑着进殿,“娘娘,夫人,昭时公子,该动身了。”
几人起了身,裴母执意要牵着裴昭时跟在后面走。裴母恪守君臣之礼,姜姒不好再勉强她,只得允了。
出了殿,又听裴母低声对稚子说道,“一会儿宴席上,在外人跟前,可不能喊母亲了。”
裴昭时不解道,“不喊母亲,那喊什么?”
裴母温蔼笑道,“便喊‘王后娘娘’。”
裴昭时问道,“为什么?”
裴母拉着他的小手,疼爱地摸摸他的脑袋,“人多口杂,不要给你母亲添麻烦。”
裴昭时虽不高兴,但也记下了祖母的话。
姜姒心中叹息,到底没有再说什么。
到了琉璃河畔,伏良人已经布置妥当。
主案面朝琉璃河,供燕王及王后同坐。主案之下分别置了两列小食案,供妃嫔宾客入座。几百盆名贵菊/花错落有致地摆在两列食案中/央,如此,众人筵席之间便可观览名菊,把酒言欢,实乃乐事。
待众人向燕王及王后行了大礼,又落了座,芫华忍不住酸道,“伏御史可真是有雅兴,成日里心思不在做官上,只知道搞些花花草草。”
“听闻从前便在府中搞了‘荷花宴’,良侧妃便是在‘荷花宴’上一展歌喉,才被殿下册封为‘采莲娘子’。”
伏母闻言又诧然又尴尬,脸色便有些不好看。
芫华望着苏采女道,“也是,如今伏家原在沿海盐政的族人都下了马,除了赏花取乐,似乎也没有什么旁的事可做。”
苏采女只是微微一笑,没有接话。垂头剥了一颗葡萄喂给许怀信,柔声笑道,“来,怀信尝尝甜不甜。”
伏良人可不是肯吃亏的主儿,当即肃声斥道,“芫容华,谁许你妄议国事?”
芫华只是想要讥讽伏家,不料伏良人竟扯到国事的高度上,她又是王宫里位份最低的,因而只是讪讪笑道,“良侧妃言重了,嫔妾只是想到伏家,心里一时感慨罢了。”
伏家是许之洐嫡系,为修王陵贡鱼盐出人出力,芫华眼下狂吠一通定是要寒了伏家的心。
何况姜姒与伏良人素来亲厚,此时见伏夫人脸色不好看,姜姒笑着取下髻上一只赤金凤钗,交给崔瑾瑜。
“这些菊/花十分名贵稀有,想必寻来要花费不少心思。如今王宫上下节俭,我也没什么值钱的物件儿,便送给伏夫人金钗一支,以答谢夫人。”
崔瑾瑜笑着应了,伏母忙起身接过金钗跪谢,“谢过王后娘娘。”
许之洐亦是点头笑道,“伏氏一族,劳苦功高。伏夫人亦是仁慈淑德,周叔离,待宴后拟诏,加封伏夫人为国夫人,赐一品诰命。”
国夫人是至高无上的荣光,伏夫人欣然跪拜,“多谢殿下。”
伏良人傲/然睨了芫华一眼,芫华亦向伏良人冷然望来,暗忖道,今日多一句嘴,倒叫这伏良人占了天大的便宜。
芫华暗暗“呸”了一声,心道,急什么,好戏马上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