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明是你不忠,反倒说我愚忠。”芫华冷笑,“你有了孩子,便忘了自己的过去了,你可对得起‘怀信’这两个字吗?”
“放肆!”苏采女眸中染上了愠色,立起来斥道,“芫容华好了伤疤便忘了疼,才被殿下责罚过,便忘得一干二净了。”
“好好好。”芫华连连冷笑,“算我白来一趟。”
说着便起了身拂袖要走,苏采女见她神色有异,叫住她,“芫容华。”
芫华顿住步子,“什么事。”
苏采女劝道,“我还是要劝你一句,你既然嫁了过来,便不妨为自己谋一个出路。你一心都是顾皇后,你如今的处境,顾皇后可会帮衬你一丝半点儿?”
芫华幽幽转过身来,“我还能有什么出路?”
苏采女道,“我们毕竟有过同乡的情谊在,你若是真能放下长安,去向殿下认错悔罪,我也能多帮你说上几句好话。”
“认错悔罪?”芫华一时心神恍惚,“我受娘娘之恩,听娘娘之命,又何错之有?”
“芫华,不要再执迷不悟了。”苏采女劝道,“想想周子春和青陶的下场,你难道也要走与她们一样的路吗?”
芫华眸中似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她转过头阴森森地笑着,“苏姐姐,多谢你。”
苏采女只是觉得她与寻常有些不一样,却又分辨不清楚。她尚未出月子,又与芫华这好一顿争辩,没有多余的精力再去想什么旁的,便由她去了。
只盼着她不要再生出什么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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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姒底子虚弱,到三月底的时候,许之洐便开始寸步不离,终日守在长乐殿。
姜姒只是道,“裴哥哥若知道殿下这样珍视他的孩子,必会放下心来。”
许之洐面色虽不好看,但也终究不曾说什么,还是一如既往地守着她。
姜姒不想他总在长乐殿,有时问他,“殿下为何不去修陵?”
许之洐便道,“不必催我。听闻临产十分辛苦,若是不慎还会出人命,我自然要守在此处。”
他们常常没什么话,若实在没有什么可说的,许之洐便在外殿处理些政务,或者看些杂书。
天气好的时候,他定要姜姒出门走走,“我与你一起,定然无事,放心。”
“你身子虚,长雍说了,必要多活动活动,对孩子才好。”
“我命人栽了山桃树,已经开花了,我陪你去看看。”
姜姒想要去看山桃树,便与他同去。不是去岁初见裴成君的山桃树,不过就是在长乐殿殿外栽植了一棵。虽不如那株百年山桃树大而壮观,但也足够睹物思人。
姜姒迎风流下泪来。
只可惜,桃花夭夭,再无法与裴成君共赏。
许之洐依旧每日都来,千方百计寻些稀罕物件讨她的欢心。
姜姒便直接下逐客令,“我是定国侯的夫人,殿下终日在长乐殿,我实在无法安寝。”
许之洐沉默许久,还是道,“待你平安生下昭时,我便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