芫华素来跟在顾念念身边,顾念念的手段她耳濡目染自然学了不少,后来又在未央宫浸淫许久,宫里那些见不得人的手段不说学了八成,至少也有四成,对付个势单力薄又没见过大世面的伏良人还不是小菜一碟。
只是,她既然已非侍婢宫娥,如今一朝飞上枝头,成了燕王的美人,自然心性就起来了,志向也绝非只做一个小小的美人。想要除掉伏良人,便非要把另外三人一同拉下水不可,谁都别想干干净净的。
众人便向苏采女投去探询的目光,苏采女笑道,“芫美人是皇后娘娘身边的人,主意自然更多,眼下采莲娘子是大敌,务必不能留有后患。”
众人忙点头称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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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良人会讨别人欢心,阿姎是知道的。只是她虽然与宴清清斗起来不在话下,但却敌不过长安来的那四个。那四人虽然各怀鬼胎,却偏偏抱起团来欺负她一个。也难怪,人家都是长安来的,阖宫上下就只有她伏良人一个本地人,她不但做不了地头蛇,反而因为每日都留宿建章宫,那几个人眼红,处处为难她。
伏良人气不过,只能来长乐殿找阿姎说说话。
“那几个从长安来的,可不是什么好相与的,见我受殿下宠爱,便处处给我使绊子,还传些风言风语,实在难听。”
阿姎不知如何劝她,便只能听她倒苦水儿似的说,“还到处说我有什么春什么图,我压根儿没见过那东西。自己得不了殿下恩宠,就四下将别人说得那般不堪。”
“她们自觉是长安来的,还瞧不上咱们蓟州人,说我土头巴脑的,只会唱些穷乡僻壤的淫词艳曲。”
“那个苏采女,仗着自己有几分颜色,便是成了侧妃,也不知自重,整日里与那几个厮混在一起。合着这四个人穿一件袍子,独独地把我撂了出来。”
伏良人气呼呼地说个不停,转头见阿姎坐着不知在想什么,便道,“你也不争气,嫁不了裴小侯爷便赶紧想别的出路,怎的还非要在裴家那一棵树上吊死吗?”
听她说起裴成君,阿姎回过神来笑道,“伏姐姐不必与她们置气。”
伏良人便道,“你呀,你就打算每天待在这里等到白头吗?”
阿姎道,“那我该做什么?”
“你该做殿下的妃嫔,与我一起作伴。”
阿姎闻言怔住,伏良人从前一门心思要进宫为妃,和宴清清斗得你死我活的。如今势单力孤,竟要拉她一起作伴。“可这都是伏姐姐自己选的路呀。”
“表小姐是个纯良的人,在这宫中便越发难得。你不必拿我当外人,我与那四个不一样,那四个满肚子坏心眼,我与你却是有过伴读的情分在。”
“我从前只想着进宫进宫,如今真进了宫,却又一个人孤独得紧,便越发怀念起我们之间情分来。若是宴清清在,倒也好些,我们都是燕国人,便也能抱在一起取个暖。可惜,殿下选了几位家人子送去长安,宴清清便在名单里,想来是再不能与我们作伴了。”
伏良人说服不了她,不过是倒倒苦水罢了,倒完了心里好受一些便也就走了。临走时倒是说,“你若嫌一个人闷,我便常来与你说说话,你想要什么,便也跟我说。我如今得殿下盛宠,到底是有许多便利。”
阿姎便道,“伏姐姐若是愿意,不妨帮我打听打听裴哥哥的消息,但不要叫他知道。”
她略一沉吟,又道,“我只是想听听他的近况,若知道他好,我便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