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是得好好管教你了。”
他生了气,便又命道,“关进去,笼子拖到后殿,不必给什么吃食。”
眼见她滚出了眼泪,虚弱唤道,“大公子......”
许鹤仪忍不住抬高了声音,“阿姒,‘陛下’二字有那么难吗?”
他到底不忍,命人侍奉她进了膳饮了水,赐她一夜安眠。到了翌日,她看着恢复了几分气力,他依旧要她侍奉更衣。
她侍奉他着了龙纹里袍,穿了玄衣纁裳,系了白罗大带,悬了赤绶六彩,簪戴了十二旒冕冠,亦侍奉他穿上了赤舄。
她依旧不肯叫陛下,他便依旧将她囚在笼中。他不信她会愿意在笼中待一辈子,不信她愿意在笼中待到死,他自然会将她调教成最初那般温顺的模样。
他把殿外的铁甲撤了,他如今需要铁甲骑兵守卫宫门,因而章台宫外倒不需那么多的兵力防守。
他去宣室殿上朝议事,与诸将商讨西北战势,也设法压制各诸侯郡国起事的军队。
待到回了章台宫,又是日沉时分了,他疲惫不堪,进了殿并不理会那笼中的人,自顾自往软榻走去。
她却似想通了一般,低低叫他,“陛下......”
他身形一顿,回过身见她眸中噙泪,十分可怜。因而俯下身来轻拭她的眼泪,“阿姒,你何苦受这份罪啊!”
她从笼中探出手来,轻颤着握住他修长的指节,“陛下,阿姒知错了......”
他心里一软,便去给她开锁,“知错了便好好听......”
他的话没有说话,一把长剑横在了他颈间。
剑锋寒凉,透过玄色冕服直直逼向他的脖颈。他微微侧开头,那长剑却又立即追了过来。
他问,“谁敢擅闯天子寝宫?”
那人笑了一声,“在下伯嬴。”
许鹤仪心中咯噔一声,那年伯嬴在平阳宫外持剑拦他,亦是说着同样的话。再看姜姒并没有一丝诧异,便知她早就知道伯嬴隐在殿内了。
许鹤仪脸色冷凝,“违逆诏令是死罪,擅离职守亦是死罪,你是骠骑将军,应当知道罢?”
伯嬴面色阴沉,佩剑依旧稳稳地架着,“何为死罪?谋逆篡位才是死罪。”
他继而说道,“阿姒,出来。”
姜姒钻出笼子,站在伯嬴身后。
许鹤仪拧着眉头,那双幽黑的眸子泛着森森冷意,“殿外便是铁甲骑兵,伯嬴,你不会活着走出章台宫。”
伯嬴嗤笑,“许鹤仪,你做了三年皇帝,竟不知这未央宫有密道吗?”
许鹤仪心中倏然一跳,神色却分毫未改。
密道。
未央宫下有密道,他竟不知道。
他的父皇没有告诉过他,他的母亲死得早,因而亦不能告诉他。“你怎会知道?”
“二公子知道,我便自然知道。”伯嬴笑道,“二公子的母亲告诉过他,却没有人告诉你。”
他继续说道,“许鹤仪,你没有嬴二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