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嬴俯首,轻轻吻了上去。
马车轱辘轱辘往未央宫走着,十六只马蹄踩在雪里踏出参差不齐的声响来,王青盖车四方悬着的赤金铃铛在风里响起清脆好听的叮咚声。
车内暖意融融,他们已数日不曾相见,不自觉的想要靠得更近一些。
她的唇多好看呀,多柔软呀,他吻在上面,如身在云端。
不知多久,马车缓缓停了下来,万嬷嬷在车外说道,“公主,到宫门了。”
伯嬴闻声这才放开姜姒,他目色温柔地垂眸望她,她的面颊似暮春的山桃那样夭灼,她的朱唇素来不点自红,此时因被吻得久了,便越发红的似要滴出血来。
“阿姒......”他耳畔发热,喃喃唤道。
他从前是不敢如此唤她的。
向来只有许鹤仪与许之洐如此唤她,就连裴成君都没有唤过她一声阿姒。
他的双手尚捧在她的颈间,她的脖颈修长白皙。他想,这样好看的脖颈,许之洐怎会忍心给她锁上那么冰凉丑陋的铁项圈呢?他实在不明白。
他恨不得把姜姒捧在手心里,爱她,守护她。
他永远不会在她身上施加任何束缚。
姜姒亦是睁着一双含情美目,眼波流转。她的双臂环在他的腰间,迟迟没有放开。
片刻过去,她跪坐起来勾住他的脖子复又吻了上去,她就似这青鼎炉里烧起来的火,登时将伯嬴这块兽金炭点燃。他的心头一片滚烫,他托住她的乌髻粉颈倾身覆下,她那玄色的大氅极为碍事,那银色暗纹的长袍亦是极为碍事。
他便去解她的大氅,她的大氅暖融融的,她的银色暗纹长袍也暖融融的。他温热的鼻息轻轻喷到她粉色的脸颊,耳鬓厮磨,他将她宽大的领口扯下她的肩头。
她的肩头真是凝脂一般,一丝多余的肉都没有。
他的指尖乍一触上她的肩头,她感到凉意不禁瑟缩了一下。
马蹄原地踩踏着,不停地打着响鼻,如今天色完全暗了下了,虽不再下雪,但暗夜沉沉,也不见一颗星子。
万嬷嬷不知车内异样,只是又一遍提高声音说道,“公主,到宫门了。”
伯嬴忙松开姜姒起了身,给她整好衣袍,稳了稳心神,道,“等我修完宅子,我们搬去公主府。”
姜姒赧然一笑,牵着伯嬴的手迟迟不愿放开,“我在平阳宫等你,你来了,我们便走。”
伯嬴应了,“那你等我。”
他摩挲着姜姒的手,好一会儿才放了开来,见姜姒只是笑而不言,他们心意相通,原是不必多说些什么。
伯嬴眸中泛着温柔的星光,他轻声道,“我很快就来。”
姜姒想,他一定很快就来。他们将离开宫闱,与那些权力是非再没有半点关系。
伯嬴跃下马车,姜姒亦跟着挑开帷帘望他。周遭被积雪映得似白日一般明亮,姜姒能在伯嬴眸中看见温润的光泽。
沉重的宫门推开,宫人打马往未央宫走去。姜姒凝神望着伯嬴,他一个人孤身立在未央宫外,那双悲天悯人的眸子渐渐隐在夜色之中,渐渐再看不清他的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