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瑾瑜要比杨柳儿大上八九岁,以前虽不曾与人厮打过,但知道使巧劲儿,杨柳儿眼看着就占了下风。
而那椿娘与朱七娘一向是杨柳儿的狗腿子,这时候嚯得一下扑上来将崔瑾瑜拉扯开,按在地上便打。
杨柳儿被打得疼了,此时反扑过来狠狠地跺了崔瑾瑜两脚。
“放开她!”
有人命道。
众人循声望去,见姜姒站在门口,虽是面色苍白,搀扶着门框,但不苟言笑的模样,倒是有些夫人的威严在。
杨柳儿嗤笑道,“姐妹们,你们瞧,这病恹恹的夫人起来了,都有力气凶人了,是不是该去干活了?”
椿娘与朱七娘放开了崔瑾瑜,皆是迎合笑着,“自然了,要再不去干活,便是装病了吧?”
杨柳儿说着,将银钿花插上自己的发髻,扭着腰到了门口,细细打量姜姒,啧啧道,“走呀,干活去呀!”
崔瑾瑜起了身,虽被打伤了脸,但也抬高了声音,“夫人身子还未痊愈,若是出了什么事,只怕杨姑娘担不起这个责。”
椿娘亦是附耳低声道,“杨姐姐,不如就先算了,这病歪歪的样子,若是栽进水里死了,咱们也不好交待。”
杨柳儿这才作罢,睨了姜姒主仆二人一眼,哼道,“记住了,这永巷,除了尹大人,贾大人与郑大人,便是我杨柳儿最大!我的话,你们最好乖乖听着,要是惹了我不高兴,有你们好受的!”
话音但落,三人扬长而去。
姜姒本就是强撑站在这里,待她们一走,她便再撑不住了,腿一软便顺着门框滑在地上。崔瑾瑜忙上前来扶她,搀着回了榻上,道,“夫人身子虚成这样,何必出来为奴婢撑腰。”
姜姒道,“我但凡还有一点儿用,也看不得你受欺负。”
崔瑾瑜便叹,“夫人这么好的人,怎么就落到这个地步。”
姜姒拉着她的手,“过去的事不再提了,我们如今在永巷无人庇护,凡事更要忍让,她要银钿给她便是。”
崔瑾瑜眼里忍着泪,“夫人,奴婢不是为了一个银钿,银钿没什么了不得的。奴婢是为了以后,为了能在这里好过一些。”
静默了好一会儿,姜姒才道,“只怕日后还会更糟。”
姜姒猜得没有错,确实更糟了。
杨柳儿没有说狠话,崔瑾瑜很快就见识到了她的使坏。要浆洗的衣物比前几日更多了,几乎堆成了山,偏偏有永巷丞贾一莲的撑腰,跟谁都无法讲理去。
原本在永巷一天有两餐简单的饭食,辰时一次,未时一次。而今有杨柳儿从中捣乱,姜姒与崔瑾瑜两个人的饭食便被挤压成了一个人的量。
姜姒需要养病,崔瑾瑜要从事繁重的劳作,谁都离不开这一日两餐。
日子过得越发的难,崔瑾瑜原是身子健壮,便是如此,依然有两回因过于饥饿劳累眼前一黑便栽倒在地。